她蹙蹙眉,心裏腹誹,拽個毛,不就是我小舅嗎?
她開門上車去,為泄不滿,故意用力摔上車門,弄出很大的動靜。
她剛剛待的地方本就在別墅區裏麵的路旁,所以沒二分鍾就到了家。
陸晉原先下車,馮寶寶跟著下車,低著頭走在他後麵,心裏揣摩著待會陸晉原會怎麼向老頭子交代?
突然,陸晉原一頓步,馮寶寶額頭撞到他堅硬地後背,她疼得捂住額頭,抬頭惡狠狠瞪著他的後腦勺,怎的背生得這麼硬?
陸晉原一回過頭,隻見馮寶寶的眸光已由敵意變得溫順,乖乖地、疼痛地望著她,有點受傷的樣子。
馮寶寶的本性狡猾善變,這不有事要他幫忙,才這麼乖巧的嘛。
他幽幽一笑,斜入鬢角的鳳眸半眯,猛的一沉腰,將她一抱而起。
馮寶寶的心猝不防及,隨著身體也驟然一空,這樣的不適,快令她窒息。
她想衝他大吼,但是在家門口,真是想叫不敢叫。
她強壓住心底的怒火,隻是皺眉,凶狠地瞅著他那張冷凝的臉,大呼出一口氣,緊張卻不得不壓低了聲音,“陸晉原,你要幹嘛?”
陸晉原隻丟下簡短一句,“想要不被你爸看穿,就枕在我胸前裝睡。”
他的動作、氣勢、聲音一如他的外表一樣的霸道、強勢、冷硬。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晉原變得陌生了。
她還記得兒時,陸晉原眼神很溫柔,眉間總是帶著似有似無的憂鬱,雖然也很少說話,卻會陪著她玩,對她是有求必應。
她知道,那叫做寵愛,親生父母都沒給予過她的親人間的寵愛。
而今,他是娛樂帝國的頭號人物,花名在外,不可一世,自然對她的寵愛也統統沒了,隻剩下冰冷,無止無盡的冰冷。
果真,時間能改變一切,淡忘一切,包括他們之間的親情。
或者,她那時年歲尚小,從未認清這個懸深的男人而已。
她落寞地闔上眼,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裏,將受傷的那邊臉枕在他的胸膛上。
陸晉原深望了懷裏的她一眼,冰薄的嘴角輕輕揚了揚。
他抱著她走進屋裏,見到馮百川、劉欣蘭夫婦和大女兒馮彩洛正在邊吃水果,邊看九點整的財經新聞。
馮百川聽到動靜,回頭過去看,看到陸晉原過來是高興的,但當他看到陸晉原懷裏的馮寶寶時,不覺皺眉。
“你們怎麼一起回來的?”
“我去學校接的她。”
陸晉原輕輕瞥過馮百川,緩緩走過去,聲音不帶什麼情感。
“馮寶寶又在學校裏瞎鬧了?”
馮百川看了看他懷裏的小女兒,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個女兒啊隻有她闖了禍,才會讓家長去接她。
陸晉原也微微低頭,觸目可及的是馮寶寶白皙如羊脂的麵頰。
“那倒沒有。隻不過是在上體育課時,不小心摔了腿。”
馮百川瞪了一眼馮寶寶,悻悻說:“那也因為她太頑劣了,你以後少管她,免得她連累了你。”
馮寶寶心裏輕嗤,她摔了腿,沒有問她傷的疼不疼,沒有關心一句,反而指責她,怕她的倒黴運傳到他的身上。
為什麼呢?為什麼老頭子每次都把事情歸罪在她身上?他可是她的父親啊!
自從她10歲那年來到父親的家,沒到半個月,他投資的大廈地區遭受地震,全部塌了,公司差點為此破產。
後來她的父親將她視為掃把星,隻要遇到不幸的事都歸咎於她。
他總是想著方法挑錯,好把她送走,然而每過不了多長時間,她又再次被母親送過來。
這就是她的父親,嚴厲而厭惡她的父親。
但是,即便聽慣了這樣責備的話,她心仍像被鐵絲戳破了,抽搐著疼。
“我送她回房。”
陸晉原一張冷氣逼人的臉沒什麼表情,徑直走上樓梯。
“晉原,要不你先放寶寶下來,一起吃過晚飯再上去,畢竟這樣摟抱著總歸有些不成體統。”
一直沒說話的劉欣蘭這時很“恰當”地補了一句,氣態溫柔,善解人意。
馮寶寶暗暗咬牙,人說一百個後媽,九十九個壞,當然劉欣蘭就屬於那九十九中的一個。
劉欣蘭經常在隻有她們二人時給她臉色看,她也用偶爾的小捉弄作為回報,例如在她幹淨的內褲裏包幾隻死蒼蠅,在她喝的茶裏放點頭皮屑給她嚐嚐,在她洗澡的時候,故意把家裏的水閘給關了,等等。
所以,現在劉欣蘭也絕不會讓她稱心如意,她明明聽到了她的腳受了傷,卻要她一個人爬樓。
陸晉原腳步微微一頓,馮寶寶眸子微微睜開,用楚楚可憐的眸光瞅著他,希望他別理劉欣蘭那個惡毒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