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晨,趁著陸晉原不在,馮寶寶獨自去了醫院。
醫院的走廊裏,她坐在冰涼的藍色塑料椅上。
對麵的窗戶留了一條小縫,一陣陣冷颼颼的風吹進來。
她想,應該在出門之前多帶一件外套的,凍了她不要緊,凍了肚子裏的孩子那就糟糕了。
猛然的,她腦袋一抽,她怎麼會顧及到肚子裏的孩子呢?
難道她忘了今天來醫院的目的是什麼嗎?
她就是打掉這個多餘的小生命啊。
突然的,她彷徨起來,那畢竟是個小生命啊,然而,作為母親的她,卻要扼殺了這個不久將來到人世的小生命。
想著,想著,她的眼淚就湧出來。
她在心裏一遍遍地對肚子說,小寶貝,對不起,不是媽媽不愛你,是媽媽無能為力。
她不想重蹈覆轍母親的老路,讓肚子裏的孩子變成第二個不幸的自己,在未來的日子裏,她根本無法去疼愛這個小生命,與其讓這個孩子在沒有母愛的日子的裏長大,不如早點結束,免得他到這個肮髒的塵世來受罪。
對麵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個剛做完手術的女生走出來,臉容蒼白,眼淚縱橫,很是憔悴,門外男生立即迎上去,緊緊摟住那個女生,輕聲細語地安慰。
沒有人是不愛自己的小孩的,可是對於他們這個年紀,未婚先孕,那個孩子是沒有未來的,正如她腹中的這個孩子一樣。
“馮寶寶,哪位是馮寶寶?輪到你了。”
護士拿著單子,站在門外喊人。
馮寶寶愣了楞,才緩緩站起身,低低澀澀的回應,“是我。”
“那快進去吧,衛生棉帶了沒?做完手術會用到,如果沒有帶的話,趕緊去樓下超市買一包。”
馮寶寶翻開包找了一找,裏麵有幾片以前備用的衛生棉,她的心情莫名有些失落,要是沒帶多好,至少還可以拖延些時間。
護士指了指那扇門,“那快進去吧,手術會很快完成。”。
馮寶寶楞在原地,護士開始沒耐心地催促起來,“馮小姐,抓緊時間進去吧。今天的手術比較多,每個時間段都排好了。”
“哦。”馮寶寶緊緊皺著眉,應了一聲。
她把手裏的包抓得緊緊的,然後慢慢地往那扇門那邊挪步。
一進去,門就被關了起來,招呼她的是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醫生。
女醫生麵部像是麵癱患者,沒有絲毫地表情,冷冷地命令,好似無情凶殘地劊子手。
“躺倒那裏去,把褲子脫下來。”
這樣冰冷的氣氛壓抑地她難以呼吸,她僵硬著身體爬到那個奇怪的躺椅上,再慢慢把褲子脫下來。
“那個……要全部脫下來嗎?”
“都脫下來。”
女醫生依舊冷著臉說,戴上一次性的安全手套,擺弄起奇怪而可怕的儀器。
她抬眼看了眼馮寶寶,口氣有些凶厲,“你這肚子過不了兩個月就能生了吧?還打掉?”
她死死咬著唇,不吭聲,躺在冰冷的躺椅上,睜大了眸子瞪看著白色的天花板,身體難以控製地輕輕發顫,淚水如驟雨般襲來。
“把雙腿放在這裏。”
馮寶寶點了點腦袋,打開腿,踩了上去。
不由地,她的牙齒開始“嘎吱嘎吱”打顫,忍不住哭出聲來。
冰冷的機械探進來,好像是一台鑽孔機,隨時都會把她身體弄壞,那種感覺讓她不寒而栗。
突然地,她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我不做了……”
就在這時,緊關著的門被用力撞了開來。
白色的布簾子被大力地撕拉開,她無助地噙著淚水,從模糊的淚水中看到了一張暴怒地想要殺人的臉。
她的臉一下子更蒼白了,縮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