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倩雪的手上募然一涼,陸晉原已經鬆開她,走向馮寶寶。
一時間,她心中恨悵交織,擰緊了漂亮的眉頭。
馮寶寶毫不避諱地直視著他,彎彎星眸裏隱著一絲蒼白與無力,她努力地挑起一邊的眉梢,緊緊捏著冷汗直冒的掌心,笑眯眯道:“嗬嗬……陸晉原,作為你的前妻,你的大喜日子,我難道不該來送件大禮給你嗎?”
陸晉原一雙丹鳳眸諱莫如深,薄唇輕輕扯起,噙著一抹譏誚。
“怎麼?你消失了兩年,就為了等我訂婚這刻來給我送禮麼?”
“我——”馮寶寶開口,又立馬咬住了牙關,似有什麼難言之隱,她揚起微微白裂的唇,輕鬆一笑,帶著挑釁的意味,“陸晉原,你糟蹋了我的人生之後,又要跟這個‘殺人犯’走向婚姻的殿堂,而我卻要一個人獨自承受你烙下的陰影,你說憑什麼?憑什麼這樣?”
不知不覺裏,她的聲帶有些顫抖,聲音也有些嘶啞。
莫非她來這裏,就是因為心裏不平衡,見不得他幸福,來搞破壞嗎?
隨之,陸晉原眉頭揪得更深了。
在場的人們,一些眼尖的人看出了這個莫名而來的女人究竟是誰,指著馮寶寶說,“哦,那個女人不正是陸晉原的前妻麼?沒和陸晉原結婚之前,還是他的小外甥女呢。”
台下開始議論紛紛,媒體們也不放過這個精彩點,死命地按快門。
馮寶寶丟給陸晉原一個“沒錯,我就是來搞破壞”的眼神,將她的禮物拿出來,展示在陸晉原眼前。
那是一把耀眼的七色彩虹傘。
眾人都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交頭接耳,小聲議論,“傘?為什麼是傘?那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
馮寶寶輕笑著,看著陸晉原的臉色一點點變黑。
她幽幽一笑,水盈的眸光裏斂起一絲風情。
“陸晉原,你若不‘舉’,便是晴天。”
這一句,雷到了全場,也成功惹怒了陸晉原。
陸晉原的眸子猩紅一片,緊緊抿著薄唇,霸道扣住了她的手臂。
他的強勢讓她心頭微微一蕩,然後,就被他用力地將她拉下舞台。
背後,楊倩雪急得跺腿大聲疾呼,“晉原哥……晉原哥……”
陸晉原卻拉著馮寶寶,頭也不回地直往前大步而走,冷聲命令,“待在那裏,我會馬上回來。”
然而,楊倩雪虛弱頹敗地跌坐在地上,浩浩蕩蕩的淚水奔流而出。
前一刻,她還是最幸福的女人,後一秒卻變成了最悲慘的。
她心中了然,陸晉原是不會再回來了。
馮寶寶回來了,那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的女人回來了。
她死死拽著身側的裙擺,越捏越緊,恨不得將馮寶寶捏死在手裏。
馮寶寶暗暗一笑,這正是她要的結果呢。
她被陸晉原拉出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走出熱鬧非凡的酒店。
直至在外麵黑暗的角落裏,他才停下腳步。
秋夜的風冷颼颼的,吹在人的身上,驚起一層雞皮疙瘩。
許久,許久,他們都不曾開口。
靜悄悄的,隻餘風刮過耳廓的呼呼聲。
至始至終,陸晉原都沉著眉頭,眼神薄涼,淡淡凝著近在咫尺的馮寶寶。
他的手顫巍巍地抬起,好想撫一撫她的清瘦憔悴的麵頰,好想確認這個是否是真實的存在,好想告訴她,這兩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
曾經,他以為時間是萬能良藥,能埋葬他的情感,能削去他深愛她的棱角,能淡去他對她的念想,然並卵,時間隻能加深這一切……
當他的指尖輕輕觸碰上她飛揚在夜風裏的發絲,手指猛的一顫,哆嗦著縮了回來,他驀地背過身去,他害怕,怕他一碰到她,她又抵觸,又要拚命地逃離他。
終究,他隻能用顫抖的手指,掏出懷裏的香煙,點上,狠狠抽上一口,才能緩解他心口的痛慌與零亂。
“說吧,馮寶寶,回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重重吐出了一口煙霧,粗噶著聲音問道。
馮寶寶輕輕嗅了嗅鼻音沉啞的鼻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細小的聲音同樣的顫顫的。
“陸晉原,如果我說,我回來隻是為了要嫁給你呢?”
“嗬……嫁給我?”陸晉原猛的一震,他有點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了,不禁又再問了一遍,“嫁給我?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口誤了?”
馮寶寶有些著急,蹙著眉頭解釋,“不……我很認真,從未有過的認真。我要嫁給你!”
“為什麼?當年你要死要活,想盡了方法,用盡了手段,隻為了離開我。兩年後,你卻說要嫁給我?為什麼?馮寶寶?”
陸晉原彈了彈煙蒂,犀利深沉的精銳眸光射向她,好似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要剖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