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飄蕩近三年,沈淳身上的桀驁不羈、書生意氣以及還看今朝的魄力與自信,早已被漫長孤寂的日夜消磨殆盡。漸漸的,他越來越偏激,過去多年練就的豁達與寬和也無法將他從與日俱增的恨意中解脫出來。
誰也不知道他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整日窩在十幾平的酒店房間裏,幾乎就是與世隔絕。雖說偶有張建、秦鶴翔等人致電問好,可是掛了電話,自己麵對的仍舊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恨過之餘,沈淳更多的還是悔不當初。他後悔自己過於意氣用事,後悔自己過於自信張揚,後悔自己過於相信李曌容……更後悔自己明知是錯還不聽勸阻執意前行,毀了自己前半生的積累和後半生的前途。
一生隻做一件錯事,一件錯事足以毀滅一生。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沈淳自嘲他就是那急流邊上提著酒壺的瘋癲人。隻是自己的酒壺裏裝的不是酒,是驕縱、是戇愚、是無視律法的輕狂,是任憑身後許多人苦心呼喚仍是不知懸崖勒馬的執拗。
好在上天沒有徹底遺忘沈淳,就在他放棄掙紮即將淹死之時,李曌容找上了他,為他牽來一葉扁舟,給了他一個重獲新生的機會。
李曌容告訴沈淳,是韓東軼收購了那家破產企業,連同債務一起。所以韓東軼完成收購之時,就是沈淳重獲自由之日。除此之外,在李曌容的引薦下,韓東軼與沈淳就和襄銀行未來的發展進行了一次長談。之後韓東軼便邀請沈淳回去繼續擔任和襄銀行的高管,沈淳雖是受寵若驚,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但也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與商人做交易,事情會簡單很多。沈淳信誓旦旦,向韓東軼保證,絕對不會辜負韓東軼的厚望。這份人情,靠賺錢的本事說話。說他三年之內,一定會幫韓東軼把為自己“贖身”的錢賺回來。
沈淳在短時間內迅速的調整了自己的狀態,重拾信心,一掃先前的陰霾,摩拳擦掌的要將餘生的熱情全部投入到和襄銀行的建設當中。
於是他就這樣高調的回來了。
可是今日見到苗淼,沈淳這才知道自己得以回來,並非李曌容念念不忘自己,也不是韓東軼賞識自己,而是因為這個剛摔得滿臉是血被推進急救室的女人。
王雲誌說,苗淼多年來為了沈淳,可以說是不擇手段,幾乎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才換取了他如今的回歸。
當初被季素卓實名舉報而丟了飯碗的,除了李曌容,還有之前與季素卓交好後又翻臉的那位副市長。這位副市長的兒子又是與苗淼最親近的那位大哥的幕後老板。
副市長下台,影響了一串人。但凡與副市長沾邊的人,直接或間接利益都受到極大的影響。所以恨季素卓入骨的人,不隻李曌容這一夥。許多人反應過來之後,都在暗地裏想盡各種方法報複。
李曌容自身能量有限,再加上自己經曆了取保候審這麼一遭兒,元氣已然大傷。對於向季素卓報複這事,就顯得有心無力了。然而苗淼突然一次的造訪,卻讓李曌容看到了很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