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幾聲,賊人直接把腦門磕出血來,可見其心之堅,奈何此事關乎張旭父子安危,張海貴哪敢胡亂作為?
猶豫中,賊人依舊不死心,隻把腦袋當做鑼鼓來磕。
“老爺子,其實我是迫不得已做賊,想我呂文燁行賊一年來,偷馬販賣所得錢銀全都用於青樓妹子贖身,此乃老母臨終前的期盼,我身為子輩,如何不做?”
“青樓妹子贖身?”鞠躍當即不屑:“又他娘的是個情種,既然這樣,旭倌,老爺子,還與他囉嗦什麼?直接送給官差得了!”
賊人呂文燁泣聲扯呼:“我之為非你們所想…非你們所想…那是我親妹子,是我親妹子啊…”
此話一出口,張旭父子皆愣住,就連鞠躍也麵色僵了三分。
試想,尋常人家,有誰會把自己的親人賣入青樓?那等汙穢紛亂之地,就是鐵人進去,不出一年半載,也將變得人非人,鬼非鬼。
看著呂文燁泣聲,張旭歎了口氣,讓後看向張海貴:“爹,這該如何辦?他若進了府衙,這條命算是完了,他若完了,他妹子隻怕也沒啥希望了!”
一旁,鞠躍聽著二人的話,心裏一怵,趕緊開口。
“我說旭倌,你可想好了,這事不是鬧著玩的,咱們從勞役監裏拚死逃離,才落得現在的局麵,你可別因為這不相幹的家夥,再搞出什麼岔子!”
“鞠老哥,雖說他和咱們不相幹,可他都求饒到這地步…咱們要是再把他送到死路上,怕是於心德不妥!”
張旭心性晃動不定,呂文燁聞此,立刻叩首連連,那股勁恨不得把腦門子磕爛。
末了張海貴歎息道:“唉…世事難料,賊兒,老頭我就當你所言真實,不送你去官府,至於今夜的事,全當沒有發生過!”
話意至此,呂文燁哽咽滿腔:“老爺子,罪兒呂文燁謹記老爺子大恩!”
“免了吧!”
張海貴雖然不把呂文燁送到官府,可不代表他會抽身幫忙,隻見張海貴衝張旭示意幾眼,張旭立刻明白老子的意思。
待解縛呂文燁身上的麻繩,張旭揪著他的脖子道:“賊人,你聽著,我們父子好心不拿你,這是你的造化,現在外麵都是衙差團練,你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你還進馬廄去,藏在那,而我們全當不知道,若是再被發現,那就是你的命,要是敢借機來咬罪我們,你青樓裏的妹子可就完了!”
“不敢,大哥放心,我呂文燁雖行低賤營生,可還是知道理義二字,你們大恩,我永世難忘!”
話畢,張旭與鞠躍使眼色,將呂文燁趕進馬廄,至於他們,則熄燈入屋。
三個多時辰後,天色大亮,張旭再來馬廄察看,呂文燁早已不見蹤跡,對此,張旭自語:“若你所言真實,相必也是個苦命人,可世道無眼,誰人苦命誰人知呢?”
村口哨棚。
李圭與李長發等人在此待了大半夜,此時早已疲憊不堪,可是從各隊團練及村中哨夫口中,他們並沒有發現那賊人絲毫蹤跡,這讓李長發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