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敢麵對蘇慕,頭一次覺得羅曼罵他的話有些道理。在金錢麵前,他的確很無能,至少現在很無能。
在樓下等 蘇慕上班的姚逢春沒像往常一樣興致勃勃,他斜靠在摩托車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蘇慕到樓下的時候,便很明顯的感覺到姚逢春的焦躁。他慌亂掐掉煙頭,故作開朗的笑意刺得蘇慕眼睛生疼,她知道媽媽的事終究是連累到姚逢春了。
兩人都懷著心事,一路便是無話。就算分開的時候也隻簡潔的道了個別。
辦公室的氛圍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看蘇慕進來程海幽照例譏諷幾句,別的同事有的附和,有的暗笑,有的漠然。蘇慕卻沒像往常那樣微笑著向大家問好,她沉默著回到自己座位,安靜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汪小詩辦公室的門,認真又略微忐忑的構思措辭。汪小詩可能並不欣賞她,可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
都已經快到中午,蘇慕才終於鼓足勇氣敲開了汪小詩辦公室的門。
那時的汪小詩正全神貫注的策劃雜誌的整體排版,麵容因專注而顯得有些嚴肅,加上架在鼻梁上那副略顯知性沉悶的黑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冷漠。
“有什麼事嗎?”最先開口的是汪小詩,語氣平和淡然,絲毫沒有被打擾到的焦躁。她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前段時間因感情而失態的作為,已然叫她後悔。
“我想預支八千塊錢,媽媽住院了,醫院催著交醫療費。”語氣不卑不亢,神情也一如既往的清漠秀穩,但手心裏密布的細汗,似乎也印證了她不是心如止水。
汪小詩認真的略微思考,歉意的道:“事情很值得同情,可我不能同意。試用期的月薪是每月,在沒證明你有足夠工作能力的前提下,你隻能在雜誌社工作兩個月。也就是說你在我這很有可能隻能拿走元的薪水。何況公司也沒有預付薪水的先例。”
“這樣的話可以先預支我三千嗎?如果我在雜誌社一共也領不上三千的話,餘下的錢我會想辦法盡快還你。如果今天還交不上欠款的話,媽媽會被強製出院。”蘇慕誠懇的看著汪小詩,聲音裏已帶了淡淡的哀求。
“實在抱歉,我不能為你開這樣的先例。雜誌社人也不算少,如果每個人一遇到困難就來預支薪水的話,會對雜誌社的運轉造成影響。”
話說到這好像已經沒有了進行下去的必要,蘇慕淺淺的朝汪小詩道了聲抱歉,便轉身離去。
就在她的手搭上門把的時候,汪小詩叫住了她:“雖然沒辦法給你預支薪水,不過我可以以私人名義借給你三千,畢竟是為了媽媽。”
與此同時,樓上天平律師事務所財務室裏也正在進行類似的對話。
“不然你找找老板吧,咱們單位確實規定不能預支工資。”
姚逢春便垂頭喪氣的走出財務,在程海平辦公室門口左右徘徊。他進這個律師事務所是奔著能被留在這裏來的,這段時間他髒活累活搶著幹,掃地打雜腿腳勤快,半夜三更查找資料分析案例,為的就是掙個好的表現。
可現在,還沒幹出成績便先提出要求無疑會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
該怎麼辦呢?想到蘇慕的那本清心咒,隻得硬著頭皮敲了敲門。
談話依然不很順利,可在姚逢春說到借錢是為了替女朋友母親繳納拖欠的醫療費時,事情卻出現了轉機。
老板在問了女朋友的名字,沉思片刻後便同意預支給他四千塊工資,末了居然還殷勤的問夠不夠。
姚逢春雖然疑惑,但還是千恩萬謝的去財務領了錢。不知在他知道自己來借錢隻是為程海平找到了替張舸轉借給蘇慕醫療費的契機後,還會不會這樣感激!
在醫院下班之前,蘇慕和姚逢春終於籌夠了所有的錢,匆忙的辦完所有手續後,大家都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