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開始收拾自己的物什,用盡了全力去控製住心間橫衝直撞的邪氣。在蘇慕收拾好東西準備離去的時候,程海幽果斷的拉住了蘇慕纖細的手。
“事情沒查清楚之前就做這樣的決定是不是不太妥當?”那時,程海幽直視著汪小詩的眼睛,簡單的疑問句在她強硬的語氣中硬生生變成了斬釘截鐵的質問。
蘇慕原本被冰封的心,一瞬間便開始分崩離析。她不敢相信的盯著程海幽,那水汪汪大眼睛裏滿溢的感動令程海幽原本不算堅定的心慢慢堅定起來。
她記得昨晚追問程海平蘇慕和張舸間感情糾葛的時候,程海平意味深長的那句話:“蘇慕並不是複雜的人,要看清她你隻需稍稍用心。如果你的心給了你明確的答案,那為什麼要讓別的東西蒙蔽你的眼睛?”
“我做什麼決定了嗎?”依然是平淡得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語氣。汪小詩習慣性的推了推並未下滑的鏡框,看程海幽的眼神中有令任何人動容的風度。
這時,程海幽舉高了拉住蘇慕的手。兩隻交握的手在那個瞬間刺得汪小詩的雙眼生疼。雖然是轉瞬即逝的疼痛可程海幽的話卻令她心間的疼痛悄悄延續,她說:“讓她不明不白的離開就是認定了她是商業間諜,這對清白的人來說是莫大的侮辱。如果《魅》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企業,那我程海幽也沒了留下來的理由。”
和汪小詩一樣,蘇慕被程海幽這番話震撼得靈魂離體。她們都不敢相信一直和蘇慕不和的程海幽能為了蘇慕說出這樣一番話,況且聽這話的還是她多年的好友。
感動之餘,蘇慕輕輕掙開了程海幽拉著她的手,感激中也難掩傷痛的衝她輕笑。她專注的注視著程海幽堅毅的臉,認真的道:“沒想到最後能相信我的居然是你,我感謝你,打心底裏感謝。”
在程海幽沒來得及表達什麼想法的時候她便轉開了視線,那時的她麵容嚴肅,眼角眉梢的冷厲令她的看起來有別樣的堅韌。她就那樣認真的看著汪小詩,以不容折辱的語氣堅毅的道:“我的確需要這份工作,但我不 準備用人品來換。如果一個月後依然沒有能證明我出賣專訪的證據,那麼請為今天的行為正式的、公開的向我道歉。如果一個月後給不了我任何答案,那我就必須通過別的途徑得到我該得到的公正。”
“是不是太過極端。。。。。。”汪小詩還想說點什麼,蘇慕卻拎起自己的包大步流星的朝門口走去。那原本纖細得孱弱的背影此時被孤高及堅毅硬生生渲染得有如舞池中昂首的黑天鵝般高貴。
走出公司大門後,蘇慕茫然的望著不知將延伸到什麼地方的柏油馬路發呆。不知道是整個世界遺棄了她還是她遺棄了整個世界,此時的她甚至連自己還活著都覺得無比的虛幻。
帶著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心情,就那樣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拐了多少個路口,不知道穿過了多少立交橋。當她眼前不切實際般出現一大片綠油油青菜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平靜到呆板的臉上露出個虛妄的笑。
在一株株生機盎然的大白菜間,她隨意的坐了下來。放下包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時心也如天空一樣灰蒙蒙壓抑得人透不過氣。
得到消息便立馬放下工作瘋了般在城裏尋找的張舸怎樣也不會想到看起來如此柔弱的蘇慕能徒步從市中心走到郊區。
於是無論多麼焦急,哪怕在城市間穿梭無數次之後抓狂到恨不能把方向盤砸碎,他也沒能如願見到那個輕靈幹淨到令人心顫的身影。
在心煩氣躁間,他無意識的選擇了一條生疏得陌生的路,茫然又無意識的朝前開,好像順著這條路到了終點便能理所當然的遇見蘇慕。
同樣的時間,姚逢春亦是騎著摩托車找遍了所有蘇慕可能去的地方。想象著剛直不阿的蘇慕經曆了如此侮辱後的心情,他的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不知闖了多少紅燈,不知去了多少地方,不知經曆了多少次希望之後重重的絕望。當他終於無力的把車停靠在蘇慕家樓下時,整個人已經虛脫到提不起一絲力氣。
他抬頭望著那扇沒有開啟的窗,有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盡管許諾過不離不棄,可此時心疲力竭的他實在沒有了找下去再陷入絕望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