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淩夜修說出的考慮二字,觸動了夜煙凝心底脆弱的心弦,釋然,或者有些傷感。盡管她順著他的意思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可看淩夜修,他隻淡然的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夜煙凝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的皺了皺眉,心裏不住的埋怨自己一時的失態!
待那藥煎好,夜煙凝端了藥,理順了心緒,將藥端去了淩夜修的房間,他正對著那株雙生白芷發呆,那凝神的姿態,不忍教人打擾。
夜煙凝輕輕放下藥,悄然退去。淩夜修並無大礙,她自然可以放心離開,再者,兩人忽然說起成親的話題,倒教夜煙凝直覺臉紅,這種事豈能自己做主,可如今,她除了那對雙亡的幹爹幹娘,哪還有什麼親人。
這麼想著,夜煙凝便回宮囑咐了靈兒、秋餘溫,啟程便去了彘荒蠻地,隻道三日後便回,不必跟任何人提起。
卻說為何淩夜修如此反複無常,與昨日相較,竟如同換了個人,原來是昨夜裏那場不期而遇的大雨,他便料定是唐渺搗的鬼,這魔界大陸,任誰也不敢與夜冥幽對抗,唯有唐渺。一來,他法術修為高深,二來,夜冥幽也對他一直縱容。
他本帶著傘,想去接夜煙凝,隻是走了不尋常的路,站在遠處山頂,恰好看到了那一幕,他親吻她的唇的那一幕,所以才會憤然,所以才會冷淡,所以才會忽然提起成親這麼不成熟的話題,卻又懊惱自己。他的心,本不平靜。
夜煙凝答應的那麼支支吾吾時,淩夜修便在心裏冷笑,笑自己可笑。
一處相思,兩處閑愁。萬積雪在厚福居也有些日子了,施法數次,每回但見南宮裳稍有起色,可施法完畢,就又恢複了原樣。
如此反複,萬積雪便料定,這定魂幡於仙骨生長固定並無益處。
見顏孝昌心急,萬積雪便說道:“如今定魂幡也沒什麼用處,不過師姐倒是願意在你這裏幫忙,你隻靜心等待,過不了多少時日,你便可以與裳兒久別重逢了!”
顏孝昌點頭道:“多謝師姐,倒是你,日夜勞累,要多注意身體!”
萬積雪望著遠處,歎了口氣,道:“說什麼勞累,哪及得上你半分,我回玄天郡也是待著,無所事事,不若這裏,還有你說說話!”
“師姐,自上次見了那叛徒便日日心事重重,孝昌當真不懂,他有什麼好!”顏孝昌憤憤不平的說著,“我見承太子與你有意,不若你考慮、考慮他吧,一表人才,又是未來人族的王,簡直比那叛徒好了一千倍、一萬倍!”
萬積雪莞爾一笑,道:“你倒是比師父還上心!”
兩人正說著,南宮承帶了兩位侍女端著些新鮮果子,笑吟吟的走來,見兩人正坐著說話,便笑道:“離裳兒恢複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孝昌妹夫可是眼看著更心急了呢!”
顏孝昌回道:“承太子還不是一樣,日日往這兒送鮮果蜜餞,不見得誰比誰更心急!”
南宮承不好意思的笑笑,又偷偷看了眼萬積雪,她仍似畫中的美人,明眸皓齒,婉約動人。
萬積雪笑了笑,並不說話,那果子看著鮮嫩可口,卻也沒有半點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