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雙手抱拳施禮:“陳郡自然信得過唐殿主的為人,裏麵請!”
海茯苓正痛哭流涕,見陳郡帶了個陌生男子進來,忙擦幹了淚,道:“這位貴客是——?”
“王妃別多問了,這位公子許是唯一可以喚醒泗襄王的人,您請跟我先出去片刻!”陳郡答道。
海茯苓雖是心裏難過,可聽到這男子是來救宮重四的,她便也不多問,點點頭,施了禮,便跟著陳郡走了出去。
唐渺先是喂了一顆月華丸給宮重四,又行起法術,為他療傷,待幾番法術撫觸傷口之後,宮重四咳了一聲,他漸漸蘇醒。
“塵心她,安然回去了麼?”他蒼白無力,卻依然擔憂她的安危。
“回去了,安然無恙!”唐渺淡淡說道,又端了碗水,喂宮重四喝了幾口。
宮重四這才看清來人,歎了口氣,道:“你怎麼在這裏?”
“你不必問我為什麼在這裏,也不必問我為什麼救你,你隻當欠我一個人情吧,若有朝一日,我有求於你的時候,還我這個人情就好!”
“如今的宮重四,不再是曾經意氣風發的宮重四,還有什麼能力還你如此大的恩情!”
“尉王正值用人之際,雖然你身受重傷,想必他也隻會是讓你修養一陣子,不會是一輩子!”
“那又如何呢,宮重四,已經死了!”
唐渺淡淡一笑:“螻蟻尚且偷生,你又豈能放棄?”
宮重四閉上眼睛,兩行清淚落進了亂發裏。
“塵心她,她一定恨透了我——當初是我太懦弱,不肯帶她離開……如果,如果……如果那時我能堅決的帶她離開,去到哪裏都好,如今她是否,會過的更快樂——至少,不會有如此多的仇恨?!”
“這是宿命安排給她的考驗,也是安排給你的考驗——總有一個人要振作,否則,如何拯救另一個?!”
宮重四緩緩地睜開眼睛,那滿含熱淚的雙眸裏,說不出的迷茫:“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受折磨,我情願那個人是我!你說的對,總要有一個人要振作,否則,下次她再發脾氣的時候,就找不到另一個,像我這樣不會還手的仇人了!”
唐渺輕輕點頭:“那你可要讓自己更加強大起來,因為,自煙凝刺你這一刀時開始,你們之間,就變成真正的仇人了,你不必手軟,煙凝斷然不會心慈——他日戰場相見,一定要全力以赴才好!”
“你放心,我明白該怎麼做——請你一定要保護她的周全,若、若有朝一日,我戰死沙場,請在我的墳前,告訴塵心,如果來生我還是第一個遇見她的男人,我一定會毫不客氣的牽著她的手,浪跡天涯!”
唐渺淡然的笑,可是一絲愁緒,合著一絲迷惘,泛濫在心頭。如果來生……多麼美好的詞語。唐渺不會有來生,多麼可悲。
來生。太遙遠。
做好能為你做的所有的事,便不枉此生,不是嗎?
……
長風落,雁無聲。
淩夜修立在這影影綽綽的無人島上,四周是一片無法掙紮的黑,黯淡的月,時隱時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