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啊,我就看到一陣刺眼的光芒從海底迸射出來,接著就是巨浪滔天,我那時嚇得連忙磕頭,哪還能注意到其他的——那件事過去那麼久了,提起了教人傷心,還提它幹什麼!”餘溫說起那日的遭遇,心裏就不免針紮一般的疼。
“那我問你,從前煙凝宮主,是不是受了傷不多時就會好呢?”
“那倒沒有,我記得有次看到一隻小鳥落到地上,宮主撿起來爬到樹上將它送回去,就在那時她的胳膊被樹枝劃了道口子,鮮血直流,半個月才好踏實了,好在並沒有結疤——”
“如此,如此……”
“怎麼了,花殿主?”餘溫不解的看著花欲辭,花欲辭隻說道,“哦,沒什麼事,問問而已,對了,你勤快練功去,我先忙去了!”
說到這,花欲辭竟改了方向,細細琢磨,這夜煙凝隻怕與這烏土苦海有些淵源了,所以他的擔心,隻怕是多餘的,如今快些去花欲離那裏報個平安吧,也難為他又是請孟賢相助,又是出謀劃策的,連濃霧塵土混淆敵人眼線這一招也想得出來!
行了法術,這船兒飛快的行駛,落日即將散盡光輝之時,夜煙凝站在了山海閣的山腳下,兩個小童站在石柱兩旁,見了客人,客氣的問道:“姐姐您是從哪裏來,要往哪裏去,山海閣乃遠離塵埃之地,不方便姐姐借宿呢!”
夜煙凝晃了晃手裏的翠玉長笛,道:“煩請通報你家主人一聲,就說這翠玉長笛的主人要借你家主人的玉葫蘆!”
“那好吧,你先等一會!”這小童說罷轉身就爬上了身後的石階,才走了片刻時間,卻又折了回來,身後跟著一個人,夜煙凝仔細看時,卻是有些麵熟。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釋雲宮宮主——夜煙凝,請隨我來!”
這一襲水煙色戰袍錦衣,軒昂灑脫,倒教夜煙凝猛然回想起,沒錯,他正是寅周山的鵲揚。
夜煙凝施禮,道:“此地是山海閣,怎的鵲揚公子會在這裏?”
“這幾日閑的無聊,陪師傅下棋來著!”
夜煙凝隻聽著,雖有疑問,卻也並未多問,一路上得山頂,天開雲闊,景色宜人,真像是遠離塵埃的人間仙境。
“你在這裏稍後片刻,我去稟告師傅一聲!”鵲揚說罷,便走進了那仙境。
夜煙凝便立在那裏等,忽聞得有些血腥的味道,又有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夜煙凝朝著那聲音望去,卻見旁邊有棵古桃樹,樹幹粗過三人抱,雜亂無章的樹枝纏繞著一名女子,她被緊緊地捆在樹幹上,細看時,夜煙凝心裏一驚,那些樹枝分明長到了她的肉裏,這樹如同化做妖怪一般,吸食著那女子的血肉。樹枝收緊,枝肉連接處就鮮血直流,真是讓人觸目驚心。
她的發有些亂,身上的破舊衣服也隻遮蓋著緊要部位。她的唇角有些血絲留下來,看到夜煙凝看她,她像隻猛獸一樣,發出警告的嗚嗚聲。她的眼神冰冷又凶狠,可看著那臉龐,夜煙凝的心裏卻有些悲傷。
她像極了靈兒,那棱角,那眉梢。
她好像很疼,卻又不肯認輸的樣子,與成魔的樹枝鬥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