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鳶宮裏的荒涼,竟是落夜塵心完全想象不到。釋雲宮裏一片蕭條,自是因為無人打理,落葉蛛網又塵灰遍地而已。但是薄鳶宮裏,卻是透著一股子涼,讓人感覺到冷,感覺到強大的怨念。
有幾名仆從見了落夜塵心進來,有些發愣,他們唯唯諾諾的行了禮,大氣都不敢出的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你們幾位是誰派來的?”落夜塵心問道,她眼瞧著這幾位可是有些陌生的。
“是、是魔尊夫人白丹屏!”其中一個回答道。
落夜塵心這下便了然,怪不得這幾位看上去麵相凶殘,原來是這白丹屏報複來了,落夜塵心便吩咐道:“從前薄鳶宮裏的丫鬟女眷,能喚回來的你們都去喚了回來,這裏不需要你們了,你們去滄暮宮羅淺吟那裏再找份其他的活計去做吧!”
幾個人唯唯諾諾的領了命,一溜煙的跑出了這薄鳶宮。落夜塵心歎了口氣,走進了夜秋楓的房間裏去,才進門,竟聞到了一股血腥腐敗的氣息。落夜塵心皺了皺眉毛,還未等她開口,一個有些蒼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嗬……眼花了,這不是釋雲宮從前的主子夜煙凝嘛?”
這聲音蒼白而且蒼老,讓人完全想象不到它從前的主人風華正茂。
“夜秋楓,你——”
“見鬼了,我大概是回光返照!”夜秋楓涼涼的笑了幾聲,又自言自語了起來,“怎麼會見不到想見的人呢,見到了你夜煙凝,可真是可悲啊!”
落夜塵心透過昏暗的光線,看到了本該是放著一張繡花床的地方,放著一根懷抱粗的木樁,木樁上沉重的鎖鏈下麵就是已經幾乎看不出人形的夜秋楓。
散亂的長發遮蓋住了她的臉,身上的衣服已經沒有一塊是完好的,尚且算是能弊體的衣服底下傷痕累累。傷口裏似乎還在往外冒著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想不到她竟被白丹屏折磨到此種地步。
落夜塵心雖是對夜秋楓並無多少仁慈,但見她如今這副模樣,心裏也有些感慨,她伸手打出一道真氣,將那鎖鏈打斷,夜秋楓隨即像一張白紙一樣,飄飄然跌落到了地上。
她涼涼的笑了兩聲,說道:“你怎麼又回來了呢!”
落夜塵心便答道:“我已經不再是釋雲宮的公主夜煙凝,我的名字,原本的名字,叫做落夜塵心,我猜你應該不會覺得陌生吧?”
夜秋楓冷嗤了一聲,道:“落夜塵心,哼,魔頭的名字!”
本是有些恩怨要與這夜秋楓點算清楚的,可如今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卻教落夜塵心有些無從下手了。
“不管你是誰,你是要來殺我的吧,罷了,我這條命早就已經死了,你想要拿去就拿去,不過可不可以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夜秋楓緩緩地,吃力的跪了下來,似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一般,說道,“秋楓從前做錯的事,秋楓願意一力承擔,秋楓知道,便是給唐渺擦鞋他都不會再多看我一眼,可是秋楓對唐渺的感情,從來就沒有改變過,秋楓隻希望死後能守在唐渺的無憂殿裏,陪著他,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