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需要我寫辭職信什麼的嗎?”夏知否裝作沒有看出對方剛才冷淡的眼神,輕聲詢問著。
一聽說對方確定,班長的態度便沒有了剛開始的盛氣淩人,卻也多了陌生而疏離:“那不需要。有事我會聯係你。”
——在確定離職的那一分鍾,就好像散播出了一種病毒似的,頓時那些原本親近的臉,會突然變成陌生?
“好。”夏知否簽了離職單,像是寫下了自己第一份的離婚協議一般,竟然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才能遏製指間的顫抖。
“對了班長,那我本月的KPI工資——”夏知否忽然想起什麼,抬頭詢問。
對方收起離職單,背對著夏知否轉到電腦旁和公司內部人員在線聯係,冷冷道:“今天畢竟是月中,你突然離職沒有工作到月底,當然你本月的KPI是不合格的。”
“為什麼?”聽到對方這樣的答複,原本準備離開的夏知否,下意識停了下來蹙眉不滿:“我在月初就找到了合作項目,本月的銷售計劃我是全部完成了的。”
“小夏,”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滿,班長立刻回身做了個非常虛偽的微笑,有些歉意道:“你看,你終究是要走的人,KPI成績對你來說沒有什麼影響,你也知道我們平時的考核那麼難,考核對你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不如——”
“既然考核對我來說沒有意義,為什麼要給我不合格的評定?”
為什麼離開的人,就要承擔不合格的評定?
是擺明了在最後一刻榨幹你的剩餘價值麼?
反正即將離開,夏知否這次不再保持沉默,而是開口拒絕對方的安排。
雖然離職單已經被對方收起來,夏知否拿出手機開始準備拍攝:“能否請夏家集團旗下的超市負責人告訴我,為什麼我在月初完成了整個月的績效,就因為我離職,我的KPI評定是不合格?這樣做是懲罰我離職嗎?”
——夏知否當然知道這隻是班長一人的所謂“建議”。
也知道一般離職的人就算明知是這樣,因為離職後很少查詢,也就得過且過了。
然而這一次夏知否作為夏氏傳媒的總裁助理,不打算像以前保持沉默忍氣吞聲了。
麵對大企業的基層員工主管,處境其實也很可憐。
他們需要和那些每天按照零頭調整菜價的基層員工打成一片,隨時準備為了和旁邊企業為了一毛錢兩毛錢的差價而擼起袖子爭鬥。
也需要接受上層主管坐在五星級吃喝時,望著滿桌的餐桌禮儀無所適從。
而這些,不僅僅是善良,就可以的。
班長望著夏知否,臉上波瀾平靜,不知道該如何調整自己的言語。
她早就知道,這個人不好惹。
看起來天天禮貌微笑和藹可親的人,一旦生氣,周身都會散發出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容易極端。
“可是你半個月沒上班,我不可能給你按照良好去考核。”
夏知否冷笑著搖搖頭:“班長,你不能因為我關注績效考核而否認我的工作,你看看的月初績效目標,全勤並不是考核項目。這是你的考核安排問題,不應該我作為員工來承擔。”
“你——”班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爭吵方式,氣的半晌說不出話。
夏知否聲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麵對敵人的質疑也並不生氣,一句一句慢慢回應。
就是不退縮。
就是不鬆口自己的殺手鉗。
說的多了,班長陡然站起身摔了門,走人了。
偏就一副隨便你反正我不管的無賴感。
隻剩下她一個人站在辦公室,覺得自己真是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