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那名被她擊得偏頭趔趄的大漢腹部開出一朵血花,銅鈴似的大眼一翻,龐大的軀體轟然倒地。她鬆了口氣,腹中傳來鈍痛,腳一軟就滑倒在地。
“遠琪!”莫冠塵踹開一個歹徒,急忙過來護援。陸振宇在幾米開外見狀,以為她受傷了,飛也似的衝過來,顧不得自己迸血的傷口,瞅準敵人左右開弓。短短數米的距離,他一路奔來,竟然破人類記錄的一連擊倒了五名歹徒,餘下的人見狀駭然,不由心生退意。關文傑和王旭、莫冠塵三人見狀立時上前,一人一個迅速製伏了餘下三人。一場烏煙瘴氣的惡戰總算告一段落。
陸振宇撲倒在安遠琪身邊,甩開槍抱起她,見她臉色蒼白嘴唇溢血,額頭汗水直流,一手緊緊按著腹部,正有氣無力的喘息著,整顆心害怕得顫抖起來。“安安!安安!”
他連抱都不敢抱得太緊,生怕一用力就把她給掐沒了。“安安,怎麼了!”
“我沒事……”安遠琪倒在他懷裏,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襟。
“別說話,我馬上帶你去船上的醫務室。”他心亂如麻,抱起她就往走廊一頭衝去。
“你走錯了,醫務室是這邊才對。”硝煙彌漫中,一個顯得特別平靜的女聲響了起來。眾人一致望去,竟然是一身白色,纖塵不染的原希雅站在方才爆炸的地方。這是她第一次出場臉上沒有帶笑,也是第一次說話聲音沒有帶笑意。雖然她平靜的站在那裏,平靜的轉身帶著心急如焚的陸振宇前往醫務室,但後頭的顧惜惜和莫冠塵都深深的感受到她平靜背後的波滔洶湧的憤怒。
此時晨曦正劃破雲層,一絲亮光穿過窗戶,從打開的房門透進走廊裏來,照在一地的淩亂和鮮血上。在原希雅身後跟來的,正是王旭帶來的幾名司法人員,還有陸振宇安排乘快艇趕來的後援人手。
六個月後,安氏綜合醫院。
陸振宇小心翼翼的扶著大腹便便的安遠琪走進婦產科,就在醫護人員恭敬的迎著兩人走進診室時,一個帶笑的聲音喊住了兩人。兩人齊齊望去,隻見同樣挺著一個圓滾滾大肚子的吳靜柔和關文傑一齊走了過來。
安遠琪瞥了吳靜柔那肚子一眼,沒說話。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六個多月,但她一看見她的肚子還是想起當時的不愉快。盡管現在已經不把吳靜柔當回事了,但心中總還是有一些說不上的不爽,怎麼也看她的肚子怎麼不順眼。
吳靜柔避開她的目光,笑眯眯望著陸振宇,“宇哥,你們怎麼不在西苑醫院,大老遠跑來這邊檢察?”
“安安想在這裏待產,覺得有歸屬感。”陸振宇笑著說。那次事故,安遠琪差一點就流產了,最後送到了安氏綜合醫院,由人稱婦產科聖手的女醫師安瀾主治,總算有驚無險的保住了胎兒,但她也整整住了一個月的院才恢複過來,此後每一次產檢,她都堅持要來這邊給安瀾檢查。
“我也是,安瀾醫生妙手回春,在她這裏待產我和傑都很放心。”吳靜柔說著,主動去關文傑的手。
那次的事故雖然傷亡慘重,卻意外的讓陸振宇和關文傑解開了多年的心結,拾回了少年時期的友誼。而吳靜柔也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後放下了執著,雖說最後和關文傑是奉子成婚,但結婚之後,因為兩人有著相同的心境,同樣是因為心中有所愛卻永遠得不到,彼此之間居然心靈相通相互體諒,加上她腹中胎和的調劑,小日子相敬如賓中也漸見甜蜜。
安遠琪側頭瞪了陸振宇,同時在他手心狠狠一擰。
陸振宇吃痛,連忙握緊她的手以示安撫,接著對吳靜柔說:“我們要進去檢查,失陪了。”又對關文傑說,“下周校友會,別忘了過來。”
“好啊。”關文傑說著和他擊了擊掌,目送他扶著安遠琪走進產科診室,視線在她身上停了好一會才收回,然後低頭對吳靜柔笑了笑。“走吧。”
“嗯。”吳靜柔點點頭,不再留連那個被門板掩去了的偉岸身影,慢慢的跟著丈夫的腳步往外走。
等等,故事還沒完呢。這裏必須交待一下。六個月前那次綁架事件之後,中了槍傷的江昆沒有死成,被吊著一口氣送進了法庭接受法律的製裁,等待他的是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和一百四十年有期徒刑。而葉凱的哥哥葉琛也因為江昆的指證而獲罪,被判了四十四年有期徒刑,同樣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姚琳的丈夫因為和葉琛有裙帶關係,因為葉琛的落馬,最後也受到了牽連,被降職之後終日洶酒成狂,時常對姚琳家暴,她在忍無可忍之下終於提出了離婚訴訟,至今法院仍未批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