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1日,高盧國八黎,尚帝億古堡。
古堡外夜色漸濃,堡內卻是燈火通明。處處燃著明燈長燭,燈光燭火照著處處的衣香鬢影,這裏正有一場宴會。宴會上氣氛正酣,然而主人卻攜著一位女伴離開了。女伴身著一身藕粉的曳地長裙,鴉羽一般的黑發在腦後盤成花髻,露出後頸大片白皙的肌膚來。光是從背影來看,就可以知道,這一定是為嬌俏美麗的少女。
然而少女半截玉臂卻被一個半老的法國男人挽著,那男人弓著背,金黃的發稀疏地貼在腦袋上,露出頭頂的皮膚。這一老一少的奇怪組合行至一麵壁畫前,男人從立櫃的花瓶下翻出隱藏的密碼鍵,一手輸入密碼,一手輕輕拍著少女光潔的手背,很是親昵地說:“showyou……”
他那滿是討好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藏寶室裏那個不請自來的陌生男人。滿臉驚訝。
全場靜止了三秒。
然後少女的藕粉的裙擺最先飄了起來,裙尾上綴著的紗織小花在樓梯上俏皮地滾動著,她一路向下來到這個穿著黑色緊身服的男人身邊,粉裙在空中畫出一個弧度,轉身挽住了男人的手臂,笑著說:“humbert,it’s.”然後她又嬌俏地用手肘頂了頂挽著的男人:“james,it’shumbert.”
“james”對humbert露出一個略帶尷尬的大笑臉。
“卡!”
隨著導演陳守的這一聲大嗓門,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放鬆了下來,尤其是宋晚。她摸著脖頸項鏈上冰涼的珠寶長舒了一口氣。這是《盜亦有道》的片場,今天拍攝的是她在片中所飾演的富家千金陸玉的首次出場。導演對這場戲十分看重,剛剛那個從走道行至壁畫前、再由樓梯下到藏寶室內的鏡頭,是由首席攝影師手持鏡頭一鏡到底地拍攝的,所以這就要求宋晚在整個過程中零失誤。但讓她提心吊膽得還不止是走位動作一類,更痛苦的是,這場戲要求全英文對話。
這部戲主打國際化,戲中橫跨三大洲,將要踏遍八個國家取景,其中的外語對話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再者,宋晚所飾演的是一位豪門裏精心教養出來的千金小姐,人設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精通外文。
直到拿到劇本的那一天,宋晚才終於回憶起了作為一個學渣的痛苦。要知道,宋晚高中沒畢業就進娛樂圈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重回課堂。而且,在英語這件事上,初高中時期她就是胸大無腦的完美現實注解。再者,她還是過了十八年才重生回來。如今麵對這些abcd……嗬嗬噠,英語是什麼,可不可以煎來吃?
《盜亦有道》3月1日正式開機,前大半個月都在龍城郊區的一個影視基地內拍戲,這段時間裏並沒有安排宋晚的戲,然而她也絲毫沒有閑著。這段時間裏,她都在為了戲苦學英語。從最先開始在英文下麵偷偷地注上中文諧音字,到現在張口就是純正的倫敦口音,宋晚不知道消耗了多少腦液。
她在英語這上麵的痛苦,也算是全組都心知肚明的小秘密。如今看她這一嘴流利的英文,大家都不免想要調侃一下。眾人聚在監視器前看完回放後,龍昆就先一手搭上了宋晚的肩膀:“小宋,英語不錯嘛,下次派你出去買咖啡啊。”
男二也湊了個趣:“龍哥,晚晚這聽著可是純正地道的貴族腔調啊,貴族小姐去跑腿買咖啡,我們這略奢侈。”
宋晚忙舉雙手投降:“饒了我吧,我可就死記硬背了劇本上的那幾句。”再者,滿大街的高盧人可隻愛自己的高盧語,她要是去了鐵定是雞同鴨講,畫美不看。
這一點,也被人點破了:“而且有些高盧人不愛說英文的,高盧話宋晚又是不行的。”
這句冰冰涼涼的話夾在大家的調侃裏一下子就變得很突兀,場麵頓時就冷了。宋晚扭頭看去,說話的人是飾演女二號的黃月歌,她為參演這部戲傳言苦學了一年的高盧語。她此時就站在人群裏,見宋晚看來,還露出了一個裝模作樣的話來,好像自己剛剛是在和大家一樣地開玩笑。但具體是不是好意的玩笑,大家都有耳朵也都聽得出來。
宋晚笑著沒接話,男二見勢不妙就忙出來圓場道:“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我們晚晚出去往店裏一站,店員自動就把咖啡送上來了啊。”
黃月歌見人替宋晚說話,更不開心了,一張整容到僵硬的臉上眉毛難看地挑起來:“是啊,可以靠美色……”這話就說得直白難聽了,所以話沒講完,就被龍昆扯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