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你先走吧，我一個人靜一靜。”蘇清擺了擺手，讓溯光先離開。
溯光頷首，終究是離開了大殿。
過了許久，蘇清站起身來，提著桌上的酒，循著小徑緩步前行，這會兒華燈初上，整個皇宮裏宮燈晃動，奈何一片寂靜，生出了些許蒼涼之感。
她走到了一出幽靜之處，就著酒壺喝了兩口酒，這才壓下了心中的躁意，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眯著眼睛回頭看過去，發現居然是許久未見的江亦。
江亦學著她的模樣席地而坐，側目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你變了好多。”
聞言蘇清低頭笑了笑，這句話她聽了許多遍，從不同人的嘴裏聽到這句話，可到底是心如死寂，一點兒波瀾都沒有，“變了又如何，沒變又如何？”
“我隻是感慨，我還記得年幼的時候，你跟在我身後，說長大了要嫁給我，還讓我去私塾也帶著你，去……”
“忘了。”蘇清不願聽江亦這些懷念，畢竟那些都不是屬於自己的記憶，她冷冷清清的開口，整個人沐浴月光裏，染上了幾分俗塵沒有的氣息。
一時之間兩人無話，過了許久，天空中開始飄起小雨，江亦脫掉自己的外袍打算給蘇清披上，卻被蘇清躲開了，蘇清此時微醺，眼中似斂著一汪春江水，她盯著江亦看了許久，掩口輕笑了起來，“這會兒快要關宮門了吧，江大人留在這裏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實在是不太好。”
“小清……”
“回去吧，日後若是可以，就莫要跟我單獨見麵了，免得有心之人背後嚼舌根。”說罷蘇清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手中的酒壺落在地上，轉了一圈濁酒傾灑，像極了那些回不去的歲月。
江亦怔怔地看著蘇清，待得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蘇清已經跌跌撞撞地朝著秋水苑走去，“小清，你我是青梅竹馬，我一直將你當做妹妹，從未有所逾越之心。”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應該保持距離。”蘇清沒有回頭，步子停了下來，過了許久，才幽幽地開口說道。
說完之後，她嘴裏溢出一陣笑意來，在這個雨夜顯得清冷無比，她衣衫單薄的緩緩向前，步子緩慢，一步一步踏在小徑上，他們倆原來越遠，直到最後伸手都觸不到。
“王妃所言有理，江大人還是離開吧。”趙潯來到江亦身後，默默地開口說道。
江亦苦笑了一聲，頷首思量片刻，歎了口氣方才轉身朝著宮門走去。
這廂蘇清回到秋水苑，就看到謝長胤坐在閑庭中，手中端著金樽，目不轉睛地看著雨水落入，然後仰頭飲下去。
她微微蹙眉，走過去將謝長胤手中的金樽搶了過來，“喝酒傷身。”
謝長胤站起身來，低頭看著蘇清，勾了勾嘴角吻上了她的唇，一番掠奪後喉嚨裏發出笑聲來，“王妃隻道是喝酒傷身，可偏偏自己也喝了。”
“罷了，你先走吧，我一個人靜一靜。”蘇清擺了擺手，讓溯光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