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的複仇者(1 / 3)

斑駁的舊院,落滿了枯葉與灰塵,顯然已經許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雖然此刻正值暖春的美好季節,然而這個院子裏卻是一片死寂與破落,不禁讓來訪之人心生一陣錯愕。

易知航望著眼前熟悉的景色,心下卻滿是苦澀與糾結。當年他離開這個自己成長的地方時,母親再三叮囑過他,唯有親自手刃了拋棄他們母子的冷思秋之後,他才能歸來與自己的母親團聚。然而目標尚未達成,他卻聽到了一個自己最不願意聽到的訊息——他或許根本就不是冷思秋的兒子!

易知航每靠近家園一步,他的內心越是不斷下沉,而當他來到了這個破落的小院之後,他已是躊躇不前,不敢再向裏麵邁進一步。

這片蕭索的家園,似乎久已無人居住,易知航有些愕然道:『為何家中好似無人?難道母親已經離開了這裏,遷往了他處?可她不是與我有過約定,要等到我親自手刃冷思秋的那一天嗎?』

易知航不再猶疑,飛身踏入了這片荒涼的院子中。

院裏的楓樹依然枝繁葉茂,這棵楓樹是在他們遷居到這裏時母親親自種下的,樹幹上還留著易知航小時候練習拳腳、劍法時的印跡。

易知航在院子中尋不到任何人,又趕忙向著客廳、臥房內搜尋。然而大部分的屋子都是髒亂不堪,而屋內的擺設竟然與他離開時的那一天一模一樣。

易知航心下一沉,暗暗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母親!你在哪裏?!』歸家的遊子不斷在呼喚著,卻隻有空蕩的回音在陪伴著他。

『該不會……母親在“花房”之中?』易知航自言自語道,他疾步向著後院而去,就向著花房衝去。

這座花房是母親梳妝打扮、收藏珠寶與服飾的地方,平時屋外總是開滿著各色的鮮花,然而現在花盆裏隻有幹枯的樹枝,再沒有往日繁花爭豔的場景。

易知航正準備推門而入,可是這個房間卻是他心頭的噩夢,總讓他不敢前往。因為在這間門外,年幼時的他看到過了太多不應該見識的東西……

按耐下心中本能的恐懼,易知航推開房門。

陽光撒進漆黑的屋內,卻隻掀起一層撲麵的塵沙。

透過有些烏黑的紗簾,易知航看到有人正趴在梳妝台上,似乎正在小憩。

易知航急忙撩開紗簾,喊道:『母親,你可讓我好找,為何我們的家會變成這樣……』

然而當易知航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樣時,卻隻看見一副早已幹枯的骷髏。

時間仿佛在此刻定格,易知航呆愣在原地,口中的話語亦是戛然而止。他的疑問已不再是疑問,因為梳妝台上的死者已經給了他答案……

雖然死者的臉已經腐蝕到隻剩白骨,然而易知航還是能認得,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親生母親——易清清!

易知航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的喉頭一陣堵塞,甚至連哀嚎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驚駭的雙眼,充滿了不信與錯愕,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否正處在一個噩夢之中。

直到太陽西陲,猩紅的夕陽灑遍在了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易知航才猶如大夢初醒,認清了眼前的事實。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說要等我回來,聽我說起殺死冷思秋的經過嗎?!』易知航摟住那句幹枯的屍骸,血紅的雙眼在夕陽的映照下,仿佛正在流著血淚。

然而死者又怎麼能回答他的問題,屋子裏隻有易知航的淒厲嚎叫。

『究竟是誰殺了她?』易知航抓住了腦海中唯一的一絲理智,想要從眼前的現場抓住一點凶手的蛛絲馬跡。

如果這一切都是冷思秋所為,那麼冷思秋很有可能是聽聞了自己想要殺死他的傳言後,才會選擇來殺掉易清清……如果是這樣,易知航的內心反而會更加好受一些,至少他可以再度向著自己的目標進發!

可是現場並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也沒有第三者來過的跡象。

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都被打開過,易清清在臨死之前,甚至還在對著麵前的銅鏡化妝。然而梳妝台上的一個酒杯中,卻仍殘留著令人心悸的黑斑,顯然這是一杯早已準備好的毒酒。

易知航麵色慘白,因為這杯毒酒他認識,正是唯有易清清才懂得調製的“紅斑酒”。

『難、難道說……母親她是自殺?』易知航頭暈目眩,可這樣的事實並不能讓他接受,口中隻是喃喃自語著,『為什麼?為什麼母親要自殺?!她不是應該在家裏等著我向她傳報喜訊,獲悉冷思秋死在了自己兒子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