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青一語不發,神色淡然,似是放棄,又似是胸有成竹,對於林笑古怪的表情視而不見,更不消說林笑用目光示意她,一雙妙目落在旁邊的大公子身上,似乎想起了久遠的往事。
杜如海,便是大公子的姓名,想起第一次見麵,她剛上大學,剛遇上姬戎,這深不可測的男子,豐神如玉,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更是拯救她於為難之際,心中滿是感恩,聽聞杜如海是自己的名義上的大哥,她也多留了心眼,細心觀察,杜如海可謂是個完人,無論誰人,他都一體坦誠,從未仗勢欺人,更不曾對人用以威壓。當然有個例外,那就是姬戎,不過她也能理解。
大一的學生,說是初出茅廬也不為過,遠離家門,一個人在外求學,天南海北的來人,一個都不認識,重新開始的異地的生活,就像是新生,也更是曆練。本來還脆弱的她,忽然找到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這個人不是姬戎,而是杜如海,不用於馮默,朋友相交,說的差了,杜如海是她的師長,許多事情她都會告知杜如海,杜如海也幫她拿主意,那是一段短暫有人可以依靠的美好日子。
然而,聚散終有時,杜如海走了,父上有命,沒有人可以抗拒。不過她也成長了起來,幾年的時間,再也沒有杜如海的消息,她又不敢去詢問,姬戎的規矩何其多?
再一次見麵,就是昨夜,她還記得天色很好,有星星也有月亮,窗戶旁邊,仰望星空,微微的寒風,裸露的雙臂泛起雞皮疙瘩,頗為冷漠的舒服。突然麵前人影晃過,杜如海徑直在她的眼前出現,武功更勝往昔,月光慘淡,屋中隻有一盞泛黃的台燈,第一眼,她就看出了來人,杜如海,多年不見的大哥。
刹那間她就知道了對方來意,她沒有反抗,輕笑了一聲,算是束手就擒,即便是福利院還有許多人,合力之下,再加上強援君誠睿,勝不一定,敗也未必。拚一拚的資本還是有的。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沉默,杜如海飛入陽台,輕然落地,沒有一絲響動。
接著的情況出乎她的預料,她沒有叫人,杜如海也沒有出手,沉默了一會兒,杜如海拉著她的胳膊,飛身一躍,腳下生風,樹木、矮牆、甬道,一一越過,同樣的,不帶有一點響動。這是福利院的後院,林笑當初的想法很好,不過苦於財力有限,後麵療養的地方還沒有建設完畢,留下了幾個施工的豁口,水泥、鋼材、磚塊、石塊各處堆放。從豁口離開,悄然無聲。
本著將死的心被帶走,來到一處高樓之上,本以為可以看到姬戎,看到的卻是一架直升機,心中哂笑,她是什麼身份?姬戎會因為她的背叛,前來見她?她太高看自己了。一驚一乍之後,反而放鬆了許多,渾渾噩噩到了這裏,依舊沒有見到姬戎,算起來她也好久沒有見過姬戎了,似乎還有點想念。
現在看到的居然是林笑,她忽然心中釋然了,姬戎給了她最後一個機會,那就是讓她死得體麵點。雖然聽起來可笑,但是姬戎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人。如果林笑承認了自己和他密謀姬戎,那麼自己必死無疑,至於林笑?她忽然心中沉沉,林笑絕對不是束手待斃的,那麼就是說……
杜如海瞥了一眼林笑,道:“做了就做了,有什麼不好承認的,你就這麼怕死?”
林笑皺著眉頭,笑道:“不是怕死。”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心中豁然開朗,想通了,“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說了,事情確實是這個樣子。”
杜如海哈哈一笑,滿意地點點頭,回頭對詹青說道:“你知道怎麼回事。”
詹青平靜地說道:“我知道,我背叛了父上,死有餘辜。”說著瞥了一眼林笑,低聲說道:“不知道他……”
不等杜如海回答,林笑便已經衝了過去,單手揚起,在空中劃了一圈,熾烈的溫度在空氣中蒸騰,饒是的杜如海武力過人,也被竟嚇了一跳,猛地一側身子,因為這攻擊是衝他來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嘴角抹過一絲怪笑,好久沒有遇到這種當他麵出手的人了,騰地伸手,快捷無比,彎曲的手指,爪峰犀利,唰的一聲就已經到了林笑的胳膊上。
吭的一聲,之後帶出一串刺耳呲呲聲,這聲音極為嚇人,像是有人用直接刮著玻璃,聽得人心底發毛。杜如海心中大驚,林笑也吃了一驚,不過他早就知道杜如海肯定厲害,所以驚嚇程度不如杜如海那般厲害。
杜如海眼睛睜大望了林笑一眼,隨即眯成一條縫,平靜地說道:“本以為是個不自量力的泥腿子,不想,你還有幾分武功。”
林笑懶得囉嗦,伸手一拉詹青,把她護在身後,吳淼淼在後麵本來戰戰兢兢,後來看到林笑悍然出手,更是心如死灰,當時她們的謀劃就極為的簡陋和異想天開,隻是由於遠離姬戎太久,望了姬戎的能力,現在看到杜如海前來,她才想起來她的武功在姬戎手下,隻是不入流的一個小侍女,竟然膽大包天起了反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