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何方芝的臉被電影屏幕照的忽明忽暗,她直視前方,幽幽地歎道, “過去了嗎?”

她怎麼覺得頭頂還壓著烏雲呢。

張向陽又加重手上的力度。

何方芝回神, 側頭看他, “你還沒給我答案呢。”

張向陽沉默了。他之所以這麼快接受她, 無非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愛倒是談不上,但喜歡卻是肯定的。

他喜歡溫柔賢惠的妻子, 可是現在她告訴他, 她不僅僅不是他的妻子,她還不溫柔。

“你給我點時間吧。”這些天, 她一點一點地恢複自己的性格,就知道她不想再裝下去。

接下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何方芝靜靜看著電影屏幕。這還是她頭一回看電影,一切都是那麼新奇。

因為有了這一層意外, 兩個大人也沒了閑心再逛下去。所以看完電影之後, 四人就回家了。

路上,紅葉一直問個不停, “爹,為什麼那布上可以有人影,還能發出聲音呢?”

張向陽耐心給她解釋, “那是電影, 旁邊是有發電機的, ……”

何方芝抱著紅心也認真的聽著。

自行車騎到村口的時候, 張母正好從河渠邊上拐進村裏,看到他們便迎了上來。

“你們咋才回來呀?咱家來客人了,小三媳婦,你跟我回家去做兩樣拿手好菜吧。”

何方芝抱著紅心下來,紅葉也從前麵跳下來,張向陽推著車子,側頭問張母,“誰來了?”

“就是你大哥那師傅。也不知道他為啥就來咱家了。可把我忙活的。”

話音剛落,一行人就走到了家門。

正巧,張大隊長一行人也從堂屋裏走出來。

“這是咋啦?怎麼不留客呢?”張母有點奇怪。

張大隊長瞪了她一眼,“讓你去準備飯菜,你折騰到現在還沒回來,你去哪了?蔡兄弟馬上就要走,你說說,咋這麼會耽誤事呢。”

蔡章平忙拉架,“張大哥可不能這麼說。我也就是開車經過這邊,過來討碗水喝,順便跟向民說聲,後天就去我那上課。”

張大隊長忙道,“蔡兄弟是個負責的好師傅。老大,你要好好跟他學。要是學不好,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張向民忙點頭,“是,爹!”

蔡章平笑笑之後,就跟大家夥告辭走了。

張大隊長送完人,看到小兒子一家,“你們去縣城逛了一天了,早點回去吧。”

張母忙道,“孩子他爹,咱們現在好不容易忙完秋收,有點空閑時間,孩子來玩,還沒見家門,你就把人攆回去,你當的這是什麼爹呀。”

張大隊長被她噎住,“隨便你吧。”

張母拉著小兒子進院子,“走,幫娘幹點事兒。晚飯就留在這邊吃吧,別回去做了。”

張向陽無可奈何,隻好跟著進去。

他們自留地裏的糧食也全都收上來了。張家住的是花生,土豆和紅薯。

全家人都在院子裏摘花生。

吃飯時,男人們在邊上喝酒,聊今天工分的事情。楊素蘭和何方芝也在邊上聊天。

楊素蘭見何方芝好久沒來找她玩,有些納悶,“你天天在家幹啥呢?”

何方芝有點不習慣在吃飯時講話。隻好在嚼完飯菜的空隙,回她,“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要複習。”

楊素蘭拍了拍腦袋,“看我這記性。”

說著,她扭頭去看公公,“爹,知青點的那些人說馬上就要恢複高考,是真的嗎?”

何方芝下意識看向張向陽,這話似乎是他先說的吧。

張大隊長嗤笑一聲,“哪有的事兒。竟聽他們瞎說。”

何方芝飛快看向張大隊長,“高考不會恢複?”

張大隊長很肯定地搖頭,“從取消高考那一天,上麵就分成兩派,一派主張恢複,一派支持廢除。都七八年了,吵吵個不停。教育局那邊也沒有下來文件。這事我看十有八|九是那些知青自己鬧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