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一點餘地也沒留,語氣斬釘截鐵鏗鏘有力的,“我不管,那是你們派出所的事兒,我一個老百姓我哪兒有功夫操這份心啊,你現在就來,你不是先進了麼,不是民警典範榜樣了麼,你為這事兒火的,你現在為這事兒請假一點問題都沒有,立刻過來啊,把這祖宗弄走,現在我都在街坊鄰居麵前抬不起頭來了!”
其實老太太之所以這麼堅決,的確是另有隱情,她本身喜歡這孩子麼?喜歡,特別喜歡,她對顧西西都沒愛到這個份兒上,小家夥雖然不會說話,可是長得白白嫩嫩虎頭虎腦的,大眼睛滴流亂轉,機靈懂事,有眼力見,一點都不像才兩歲多的孩子,倒像是個小大人,做什麼都有模有樣的,逗得李大爺也笑,甚至和老太太提,這孩子就留在家裏了,也算給倆人的生活做個伴,要不是萬從茜他們搞的這麼轟轟烈烈的,這孩子他們都不打算送給別人了,可是就是這麼和諧的日子就因為老太太閑的難受犯病把孩子帶著去了菜市場而破壞了。
在老太太給萬從茜打電話之前的十分鍾裏,她正領著小家夥的手站在門口的胡同裏被眾人圍觀呢,說什麼的都有,尤其以武老太太說得最天花亂墜,也怪老太太自己,本來都走過去了,武老太太在後麵一叫,她就給停住了,那老太太走過來一看,上下打量了這小男孩,語出驚人。
“李奶奶,這孩子是你孫女生的?”
老太太抿著嘴就樂,“哪兒啊,我孫女西西生了個女兒,喬喬,你不還見過麼,就那一個,現在響應政府號召,一對夫妻一個好,不生不行,生多了也不合適,不管你是離婚重組家庭還是頭婚,孩子都得生,但是生一個就最好了,多了也麻煩,你自己繞著麻煩架不住麻煩找你啊。”
老太太這話本來無可厚非,可是老北京市民就喜歡捕風捉影,估計現在縱橫娛樂界的八卦記者都是那時候老北京市民的後代,特別喜歡編故事,沒有的事兒到他們嘴裏都天花亂墜五顏六色的,而且老太太這話說的確實有點毛病,你和老李不就是再婚重組家庭麼,你這話也不直接回答,明顯就是藏著掖著的,這種口風最容易讓人誤會了,果不其然,武老太太驚訝得合不攏嘴,低頭又看了看那個小家夥。
“哎呦,怎麼這麼像老李啊,李奶奶你可真行,都六十八了還這麼能?那老李也行啊,七十一的人了,幹起來這活兒可一點不含糊,對身體不好呀,不過添人進口是好事,你也平安生下來了,這就是雙喜臨門,不過你可真行,咱們街坊鄰居也住了五年了,我們和老李住的時間更長,還不得有三十年了,怎麼還瞞著我們呢,這種大喜事你們應該辦幾桌,咱們也好隨禮熱鬧熱鬧,你說看著是住的四合院,可是比以前生分不少,好不容易一個機會你還不說,這都這麼大了我們才知道,要是今兒我沒看見,你還打算瞞著大家到孩子上學啊?”
武老太太的話給顧西西奶奶也說得傻眼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解釋的時候,周圍人都被武老太太招呼了出來,圍的水泄不通。
“你看人家李大爺家,五年前再婚去了李奶奶,一家子其樂融融,人家兒女也省心,沒有幹擾老年人尋找第二春的,都樂意,笑嗬嗬的辦了婚禮,還挨家挨戶的發喜糖,跟多大喜事兒似的,這不,五年過去了,這都七十的人了,生了個大胖小子,你們看這小孩多機靈啊,虎頭虎腦的看著就精神,隨老李啊,年輕時候也是帥小夥呢,剛來這兒的時候,多少寡婦都稀罕啊,下班堵在門口逗他,人家不為所動呢,也是命苦,年輕時候就沒了老婆,這都幾十年了,可算苦盡甘來,人家李奶奶也爭氣,要是我啊,我打死都不敢懷了不是?”
一群人被武老太太的幽默逗得前仰後合,還有臉皮薄的少婦拍著手臉紅耳赤的跟著笑,把顧西西奶奶聽得都傻眼了,這誤會可夠深的啊,自己都多大歲數了,快七十的人了,生個大胖小子?這話好說不好聽啊,這不成了老不正經?這歲數的俏夕陽黃昏戀不都是為了兒女不在身邊找個知冷知熱年齡相仿的過一輩子麼,還能折騰到哪兒去,更別提生個孩子了,那不讓兒女笑話死?
老太太是想解釋來著,可是周圍人道喜的道喜,議論的議論,一時間喧囂圍攻鋪天蓋地,把老太太弄得都懵了,就剩下氣哼哼的拉著小男孩回家給萬從茜打電話,趕上老李正在屋裏午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她打完了電話站起身直接把臥室的房門踢開,坐在椅子上就開始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