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吧...快些吧...
死的痛隻是一瞬間的,但毒的痛卻是持久延綿的。
牙齦緊咬,楚升眼中升起了一抹血紅,然而就在要揮手而動時,一股極致的寒氣卻是自他體內某處驀然爆發而來,楚升瞬間便好似是從烈陽酷暑之下步入了那冰天雪地之間,甚至感覺自己渾身血液經脈都結上了冰凍一般,口中灼熱的吐息也變成了寒氣,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手中的長劍都無法握緊,便是咣當一聲跌落地麵。
不知不覺間,他麵目眉上卻是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原本被火毒逼出的淋漓汗水更是被這恐怖肆虐的寒氣侵襲,成了鱗片般的冰屑,掛在了楚升身上,那濕漉漉的衣裳都有些硬邦邦的。
冷...極冷的...
楚升僵硬著身子,緩慢的走向木床上,卻是抖抖索索的躲在杯子中,緊緊的抱住棉被,似乎這樣就可以在寒冷的冬夜取暖一般。
隻是這卻是在月光如水的春日,正是夜風和煦,不暖不熱。
那是自體內散發的寒氣,躲不掉,避不開,隻能生生的受著。
但就好像是尋求精神的慰藉一樣,即使以楚升的頭腦也能夠清晰想明白的事情,這會兒卻被兩股截然相反的感受侵襲,大腦更是一片空白,隻有“冷”這一個字。
他上下齒打著顫,拚命大聲的喊叫了起來。
“小二!”
“小二!小二!!!”
未幾,門前便傳來慌急的腳步聲,先是叩門聲響,緊跟著一個小廝便望裏撇了一眼。
一眼,便看到這客人正抱著床鋪瑟瑟發抖,而距他三兩步處,一把明晃晃的長劍還落在地上。
“客...客人?”
“冷...”楚升顫抖著吐出一個字,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熱量在飛快的流逝,寒意將他整個人包裹,像是在寒冬臘月赤裸著身子陷入了冰河,被冰冷入骨的河水包圍,從腳掌到頭頂,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顫抖。
“這個...”小廝感受著窗外和煦吹來的夜風,卻是清爽怡神。
有些怪異的看了楚升一眼,他倒也未曾多說什麼,腳下不遠處那把長劍代表了主人的身份,而他隻是一個客棧的小廝,又哪裏敢揣度什麼,便飛快的道:“那我這就去給您抱來床被...”
說著,他頭也不回的竄了出去。
片刻之後,他便抱著幾床被褥急急忙忙走了進來,若不是已然如春,恐怕卻也還找不來這些多的厚厚被褥。他幫忙蓋在楚升身上,卻也湊近看到了楚升發白寒霜的臉。
打了一個機靈,小廝又躬身問道:“客人...?”
“窗!”
小廝便又惶急的去關窗。
“劍...”
小廝頓了頓,複又多問了幾遍,見楚升點頭,便也就將長劍撿起,入鞘放在了床頭。
一通忙活,他倒是累的滿頭大汗,而楚升卻還是瑟瑟發抖。
見到客人沒有再其他要求的意思了,小廝便靜悄悄的告退了。
而楚升目光已然是有些直直的了,口中輕微的吐出言語。
若是細聽,便是“熱水...”
但小廝人已走,楚升便也隻能在這春夜間苦苦挨這突然在體內肆虐的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