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郎是自己的機緣,今日失了李家郎,便等於失卻了日後一位法身境的打手,如何不讓他心痛不已。
少年不知他們屍神教的種種,是以不言不語。
白毛尾長籲短歎了幾聲,忽的振奮精神,轉手便將酒壺拋給少年。
“這次我倒是將自家老本都賠了進去,你那教主還須得賠給我,不然休提借我屍神教之力一事。”
言語間,他那眉梢白毛微皺,目光緊緊盯著少年。
年輕的有些讓人難以置信的麵孔微頓,少年不置可否,低頭飲了口酒水。
白毛尾收回了視線,卻又撕扯下肥兔後腿走來,蹲下身來遞給了少年。
“吃罷,既然救了你,也算是因緣際會,我倒也不好意思見你死在我麵前。”
後者麵色平靜,接過烤的油光滑亮的後腿,正要送進唇邊,忽的卻聽到白毛尾一陣冷笑。
“這便是你最後一頓了,且好生吃些,也算是吃飽好上路吧,日後魂靈遊走,落到了蜀中群鬼手裏,也還是個飽死鬼。”
少年眉頭微皺,抬起的手又放下,目光微微抬起。
“我白毛尾行走江湖,從來就不曾吃過這麼大的虧...”白毛尾也不著急,桀桀笑道:“既然因你們所失,當然是要從你們身上找補回來,你說是也不是...”
“你不怕惹來我教主震怒?”
“笑話,你這三基教,當下已是自顧不暇,如何還能奔來湘中尋我屍神教的麻煩不成?”白毛尾皮笑肉不笑,森森然道:“再說,你確認自己便有這麼大的重要性嗎?”
“你家教主當真會為你一人緣故,與我屍神教為敵?”
“為何對我動手?”
“南境是個地靈人秀的好去處嗬...”白毛尾咧嘴笑道:“一個李家郎本來已是令我驚奇,卻不曾想還有你在。”
“年紀輕輕便有這番成就,想來你也是根骨秀慧,如此個好苗子,自然是天下第一第二等的宿主,就算是不列五行屍中,也有大成就不是?”白毛尾笑著,那白毛眉梢也抖動起來,“如此根骨,被我遇到,我若是不取,豈不是暴遣天物?”
“若是以往,看你三基教勢大,我倒是不會如此行事。可現在看來你們教內已是自顧不暇,再者...今夜並州城三基教遇襲,多得是人死,縱然是圓融老和尚都丟了大半條命,你們那十二頭陀行者都死了三位...多你一個又有什麼不可?”
“取了你屍身蘊養蠱蟲,我便連夜奔離南境,誰又能知曉分毫?”
他沾沾自喜說完話來,剛抬頭,卻隻見少年麵上也掛著笑容,笑的有些詭異。
不待他反應過來,後者忽的張口便將方才飲下酒水噴出。
水珠四濺,刹那之間,斷刃已是瞬間刺入了白毛尾腹部。
他麵色呆滯,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少年的麵棠,又低頭看了看插入腹部的斷刃。
一則驚訝於這少年的出刀之快,一則...
“你...何時察覺到的...”
少年森森冷笑,望著落在地麵上扭動的細小蟲蝥。
水蠱幼蟲,細長透明,入水不見其形不見其蹤。
當初正是將這幼蟲放入所謂“聖水”當中,那李家郎才由此中招。
可他不是那對江湖路數絲毫不通的羸弱讀書人,他是刺客,天下第一的刺客。
而刺客,對殺意的感知最是敏銳。
望著白毛尾不甘的表情,少年冷笑不已。
“從你前腳踏入廟中時...”
言語之間,他手掌一翻,斷刃絞斷了白毛尾的腸髒。
“還有...你的話真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