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門獨步的細心照料下,尤伯的傷勢一天好過一天。他在廚房裏忙完以後,一有時間就去房裏噓寒問暖,陪尤伯說些話兒解悶。過了十多天後,尤伯在西門獨步的攙扶下已能夠勉強下地行走。他說道:“阿木,這些天來辛苦你啦,再過幾天我自己就能走了。”西門獨步喜道:“好的這麼快,這真是太好了。”
尤伯微微一笑道:“腿上的傷勢是好的差不多啦,不過身上的掌傷還要靜養一段時間方能痊可,還要你多辛苦一些時日。”他與西門獨步相處了這些日子,兩人關係已是親密無間,就像是一對爺孫倆一樣。西門獨步笑道:“沒事,我也不是很辛苦,有個人說說話兒解解悶,我也很開心呢。”
尤伯正色道:“我生平從不受人半點恩惠,今日你如此幫我,我自會銘記於心,待我傷勢完全好了之後,把手頭的大事一了,就無牽無掛啦,便帶你下武當山去,到時你若是有什麼心願,我一定幫你完成。”
西門獨步此時若再提拜師之意,尤伯無可推托,自必答允。但他想,我若求你教我武功,自然是要你心甘情願的答應,可不是讓你為了報恩才不得不答允。這樣我豈不是成了向人施以恩惠而要求報答的小人了嗎?因此他絕口不提這件事,隻是說道:“尤伯,怎麼你要下山嗎?我覺得這裏很好啊。”尤伯哼了一聲,道:“這種肮髒地方還待在這裏幹什麼,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啦。”西門獨步心道:“香積廚裏也不是很髒啊,你十多年都待下來了,怎麼現在又想要下山?”
他陪尤伯說了一陣子話,便又動身去香積廚幫忙,為了能讓尤伯安心養傷,這些天來他天天如此。照虛一見到他,登時大喜,說道:“阿木,你來得正是時候,有件好差事要你去做。”西門獨步眼睛一亮,喜道:“什麼好差事?”
照虛從桌子上提過一個精致木製食盒,說道:“這是掌門師伯吩咐要的,我正著急呢,空玄這個小兔崽子今天又不知道跑哪裏去啦,你就替我送過去吧。”
西門獨步一聽讓他去送飯,本來是極不樂意,但一想能見到武當派的掌門人,心裏馬上又高興起來。問道:“裏麵是些什麼啊,現在已過了吃飯的時間啦。”
照虛道:“是一些補血益氣調養身子的大補湯之類。”西門獨步道:“怎麼掌門人病了嗎,幹嘛要吃這些東西。”照虛道:“我也不知道,掌門師伯要的東西誰敢多問,都送了十幾天啦,可真是奇怪。你知道掌門師伯的住處嗎。”西門獨步搖搖頭說不知道,照虛便告訴了他長清子的住處。
長清子住在觀子的東邊,西門獨步從來沒有去過,一過了真武殿,便不認識路了。隻得一邊走,一邊留意四周景物,看與照虛說得相不相符。這一來便耽擱了不少時間,等到了一所孤零零的小屋前,已是過了一柱香的功夫。西門獨步一看四周,心道:“是這裏了。”走到小屋前,便要敲門。
隻聽房中一個洪亮的聲音道:“外麵是誰?”聲音雖不大,入耳卻是清清楚楚,充滿了威嚴之意。西門獨步道:“道長,我給你送東西來啦。”長清子“嗯”了一聲,聲音轉作柔和,道:“進來吧。”西門獨步推門進去,隻見屋內空蕩蕩的,陳設極是簡陋,除了一張桌子幾張板凳外加桌上的一把茶壺外,再無他物,十分清苦。一位道人端坐在雲床上的一個圓塌之上,雙目炯炯有神,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西門獨步見他大概五十多歲年紀,兩鬢已是微霜,相貌清臒,儼然一付仙風道骨得道高人的模樣,端坐在那裏,飄飄然有出塵之狀,心下不由好生仰慕,說道:“道長,你要的湯我給你送來啦。”長清子“唔”了一聲,說道:“放到那邊桌上吧。”
西門獨步應道:“是。”將飯盒放在桌子上,說道:“道長,這湯須得趁熱喝才是,涼了就不好啦。”長清子點點頭,卻並不下床,說道:“你是誰的弟子,貧道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西門獨步笑道:“道長,我隻是廚房裏的一個跑腿的,並不是武當派弟子。”長清子道:“這就是了,你先出去吧,等下再來拿飯盒回去。”西門獨步大是奇怪,心想:“你現在就喝完它讓我拿走,豈不是好?幹麼非要讓我等一下再回來?”他心裏雖這麼想,嘴上卻不敢說出來,隻得道:“是,道長,你慢慢喝。”說完掩上房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