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渾身漆黑的雙手直長劍,劍格的部分有條縫隙,劍柄被握在包裹指甲的手中看不清,劍身上是裂紋般的灰色痕跡,而纏繞著細密的鎖鏈,修克斯無法想象劍身纏繞鎖鏈的劍是如何戰鬥的。
“我的這把劍……它不讓我老去。”
黑劍士神色凝重,看著劍鋒的眼神像看著情人,又仿佛看著宿敵。
修克斯反問:“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黑劍士放聲大笑:“哈哈哈!你聽不懂也很正常,畢竟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讓我來告訴你這是一把怎樣的劍。”,旋即他收聲,舉起手指點了點劍格上那條縫隙:“這是這把劍的魔眼,一旦這把劍睜開眼睛,那這個大陸就會迎來一場浩劫。”
修克斯雙眉一挑:“這是這把劍的傳說?”
“不,不是傳說,是真的!這就是一把魔劍。”黑劍士煞有其事道:“我忘了我是在什麼時候拿到這把劍的了,可能有一百年了,也可能有一百五十年,額……太久了我記不清了,隻知道我是在一個雨天拿到這把劍的。”
聽起來這家夥的歲數很長,作為一個人類,這歲數還有這樣的容貌可不簡單,前提是他沒說謊,修克斯心中暗想。
“我和這把劍相遇,就是在那個雨天,”黑劍士露出感慨萬千的神色:“我那個時候還是一個傭兵而已,那時候斯達拉隻是一片無主之地,當時的我接到了一個任務,一共有幾十名傭兵和我暗殺同一個目標,那個目標,就是這把劍原來的主人。”
黑劍士還記得那天的雨很大,豆大的雨點砸在自己的眼皮上重的要死,和他一起來做任務的傭兵們一片一片倒在水泊裏,傾盆大雨都衝不走那濃鬱的血色,一個又一個傭兵衝上去,然後像是韭菜似的被一刀砍死,那個人身邊的屍體堆成小山,他坐在屍山上像個死人。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能揮出砍死他的最後一刀,所有人到之前,目標右手臂就已斷了,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像個死人。但一旦有人衝上去,他就會用那把劍利索地砍死對方,明明隻是簡單的一刀,卻沒人躲過。
最後隻剩下他和另一個傭兵了,當時他隻是普通用兵,黑劍士這個響亮的名字另有其主,被稱為黑劍士的那個女人是這凶名的真正主人,也是那片戰場最強大的傭兵,更是完成任務的最後希望。
他仍清楚地記得對方的背影,決絕的拔劍姿態帶起一股能衝破雨幕的騰騰殺氣,黑色高幫靴踩著猩紅的水泊,踏著緩慢的步子小心翼翼登上屍山,謹慎得像是去暗殺貴族的刺客。
那場無法形容的大戰深刻在他的腦海,雙方的斬擊淩厲而可怕,超越了他當時所能認知的技術,銳利的斬擊仿佛能吹飛雨幕,每一刀都像是要終結這場戰鬥。
他隻是這場曠世之戰的見證者,直到最後戰鬥落幕,女人倒在血泊中,她的劍刺穿了對方的心髒,而對方最後一劍劃開了她的肚皮,裏頭的東西滑了一地。等了很久之後,他才壯著膽子上前去,那時兩人都已經死了,他隻要割下男人的頭顱回去交差就能獲得一大筆錢。
他本該是漁翁,但或許是那被詛咒的該死的命運,讓他砍下對方頭顱後猶豫了一瞬,鬼使神差的,他被這把劍吸引,最終朝劍柄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