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蘇公子, 你們怎會到昱州來?”
“月裴 氏公主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雖現在是交由晉宣王來辦,可殿下若是這番撒手不管,也不合規矩,畢竟那公主是要成為太子妃的。”蘇銘話語落,折扇輕揚,看了看案桌前的祁胤楷,微按捺住嘴邊的淺笑。
祁胤楷也並不 理會他那有些幸災樂禍的模樣,拿過荊爍手中的圖紙,“千落,得到的消息確實可靠?”
“嗯,襲擊送親隊伍的賊匪,就在侔行山。”千落往前走來,纖長玉指點了點畫紙上的一處山脈,“就是這兒,趕去侔行山,大約兩天左右的行程,聽聞此處地勢怪異,千落也未曾去看過,怕是幫不上主上什麼忙了。”
“有這些消息足以,晉宣王何時動身?”
“明日一早便動身,帶兩隊暗衛。”
祁胤楷淺淺應聲,站起身便要走,千落先行攔了住,“主上與蘇公子難得來一趟,晚上有我夕妧坊花魁的演出,不如留下欣賞一番。”
“哎?那也好,久聞這戚玉姮美名,倒也不曾見識過。”還不等祁胤楷開口,蘇銘便先應了下來,瞅著祁胤楷並未有何異常,這才微鬆口氣。
今夜的夕妧坊愈發的熱鬧,隻因花魁曆來隻接達官貴人重金宴請,在舞坊公開表演,一月裏僅一次,可謂有些曇花一現,虞妙妍此刻也是顧不得自身的酸痛,忙裏忙外跑前跑後的端茶倒水。
好不容易閑下來,也是花魁要開始上場之時,客人們也是顧不得要其他東西,眼珠子盯著華台,像是要瞪出來一般,虞妙妍是舞癡,見著這等好事,自然不能放過,站在一旁的角落裏,期待著眾星捧月的花魁表演。
華台左側,樂師手中輕妙動人的音弦淺淺響起,四周原本嘈雜的聲音漸漸沒了蹤跡,華台之上,一襲素色衣裙的女子邁著蓮步而來,手挽輕盈白紗繡花披帛,此刻虞妙妍也是不經微愣,隨著華台上女子手間一點點的動作,心間更是興奮的不知所措。
此刻台上的人,像是個舞在凡塵外的女子,唯她敢穿著素色衣裙,蒙著遮麵白紗上了這華台,那廣袖揚動,玉指如花,靈動巧妙的舞藝讓虞妙妍更為驚歎,這番超乎凡塵的舞,引得眾人癡迷不已的女子,便是花魁戚玉姮。
閣樓雅間裏,蘇銘忍不住的鼓了掌,眸間閃著難有的欽佩,“這花魁當真是名不虛傳,可比咱們堯城的好許多,真是隻應天上有。”
“你若是喜歡,我便去幫你跟千落交代一聲,撮合撮合。”祁胤楷微抿了口茶,語氣仍是一貫的淡然。
蘇銘眸間一愣,打量了一番祁胤楷的神情,“我說殿下,你當真這番不近女色,如此驚豔得女子,你竟一絲不動心?”
祁胤楷並不答話,收回視線的瞬間,卻定格在了華台的一角,握住茶杯的手微緊,“蘇銘,去叫千落來一趟。”
“妙妍,這份是二樓第三雅間的,別送錯了。”
“我知道了。”虞妙妍小心接過食案,正轉身,便見著姒昔朝自己走來。心中不免咯噔一聲,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靜靜愣了半響,“姒昔姐。”
“把你手上的放下,將這些,先送去三樓雅閣。”
“雅閣?”虞妙妍在這兒待了也算久,能坐在三樓雅閣裏的,非一般達官商戶,眸間愣了愣,瞅著那筆墨紙硯。
“發什麼愣,趕緊。”
走廊之中,虞妙妍端著筆墨紙硯,思緒還是飄忽不定,始終不明白這個事為何姒昔會指名讓她做,不過想來,也不該錯過任何機會,若能聽得關於那幫賊匪消息的隻言片語,也是賺了。
片刻,來到雅閣門前,虞妙妍定了定心,伸手敲了門。
“進來。”
雅閣是虞妙妍第一次來,裏麵的陳設擺放文雅之至,忽的她的眸光定格在一旁的案桌上,筆墨紙硯,一樣不少,雖是滿滿的好奇,可此刻安靜到詭異的氣氛,讓虞妙妍不寒而栗,“請問,這筆墨紙硯,要放在哪裏?”
“就放在桌上,然後你坐下,我說什麼,你寫什麼。”
虞妙妍聞聲看去,杏黃色白蘭的屏風後,若隱若現一個身影,虞妙妍隻覺得有些熟悉,也不敢多想,忙坐下來準備好,靜待他的下文。
“今有一人,欠我一份救命之恩。”
虞妙妍筆尖微頓,想來這人竟這番小氣,戲文子裏都是不求回報的,眼前這人,竟然還要立字據,不覺替欠下這份字據的人表示同情。
“外加一百七十兩白銀。”
虞妙妍眸中含著人不可貌相的神色投向了屏風處的人,薄唇微抿,開口:“請問可還有?”
“沒有了,左下角落筆,欠此字據者,虞妙妍。”
“什麼?”虞妙妍驚訝的脫口而出,她什麼時候欠人這麼多,“敢問公子,你說的虞妙妍,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