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錯過(1 / 2)

鄂城城破,守 將蕭雨連夜逃走,卻活捉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蘇瓊,北俄蘇大將軍的嫡孫。

這個俘虜很囂張,嚴 刑拷打渾然不怕,還指名道姓要見遊學掌門。翟將軍沒轍,隻能命人將漁舟請了過去。

“你來了。 ”他咧著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與喜,毫不在意地搖晃手銬腳鐐,“想再見你一麵,還真不容易。”

漁舟看著他染血的戰袍和幹淨的眼眸,微微垂下臉瞼,半天說不出話來。讓她說什麼好呢,難道要雲淡風輕地說好久不見,還是自作多情地說我知道你是來尋我的?兩軍交戰,說什麼都不合適。

“月前得到消息說你要離開北俄,所以我想到鄂城送送你。”他自顧自地說道,神色中透出幾分懊惱,“沒想到,我來晚了,蕭雨一見到鍾離若瑜就發了瘋。”

漁舟無言以對,拿出手帕打濕後,幫他擦淨了臉上的塵土與血跡。

蘇瓊安靜地將腦袋擱在她掌心,乖巧得像個孩子,眼眸低垂,遮掩不住細碎的溫柔。

三年來,夢回午夜,一會兒是她在金色沙漠中似笑非笑問是否以身相許的俏皮模樣,一會兒是她長發飄飄從肅王府從容走出的模樣,分花拂柳,溫柔了整個夏天。

明知飛鳥不與魚同路,可情愫不聽話,還是悄悄滋生了,在她看不到的角落。

本以為這一切可以交給時光,時光會給他最終的答案,可突然聽到她要離開的消息,立刻不管不顧地追了過來,隻為了與她再見一麵,企盼著能與這個驚豔了時光的女子緣分再深一點兒,日後山長水闊還有回憶可以溫暖。

“戰爭非同兒戲,蘇小將軍太胡鬧了。”漁舟淡淡地說道。

十五六歲,情竇初開的年紀,少年情懷盡是詩,少年情懷總有夢,偶爾的心血來潮與瘋狂,她都懂,卻無法支持。

因為她明白,年少的情愫就像天邊飄來的雲,風一吹就散了。

“我沒胡鬧,你不是想救鍾離若瑜麽?你可以拿我去換呀,這樣我們就恩怨兩清了,來日若是在戰場相逢,生死由命。”蘇瓊認真地說道,狹長的睫毛忽閃忽閃。

“好。”漁舟抑製住揉他腦袋的衝動,轉首對翟將軍問道,“妥否?”

“既然是先生的故人,那先生做主就好。”翟將軍摸了摸鼻子,笑嗬嗬地走了。

活到他這把年紀,若還不知道這是純粹的兒女情長,那就真是白活了。鍾離若瑜自然是必須救的,太尉府唯一的後人在蕭關出了事,無法向皇上交代,也無法向大燕的軍士交代。如今有人自願送上門來做籌碼,那是再好不過。蘇瓊之於北俄正相當鍾離若瑜之於大燕,身份相當,不吃虧。

“此次一別,不知何日再相逢,相逢也不知是何種光景。千帆,你能抱抱我麽?”銀發少年垂眸低聲懇求道。

千裏奔赴解燃眉之急,這份情不能不承。

漁舟輕歎了一聲,伸手輕輕抱了抱他,輕聲道:“我有夫婿,他的名字叫宣竹。”

羅敷有夫,這是漁舟所能想到最直接、最徹底的拒絕方式,盡管那個名字似乎已經成了過去。

蘇瓊眼中的神采一點點地褪去,嘴角微揚,努力地扯出一抹勉強的微笑,幽幽地道:“能冠上你夫婿之名,他何其有幸。”

幸或者不幸,誰也不知道。

漁舟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漂亮的銀發,意味深長地柔聲道:“驚鴻,你還年輕。”

兩國互換戰俘那天,漁舟並未親至,她隻在夜裏接到了身受重傷的鍾若瑜。軍中寒素,藥石和大夫稀缺,鍾若瑜和九嶷皆有傷在身,再也耽擱不得。因此,一行人連夜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蕭關,直奔清河闕氏——鍾若瑜的嶽家。

闕氏是當地的名門望族,有鍾若瑜乘龍快婿這層身份,去那養傷是不二選擇。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宣竹奉旨北行,尚未出關中便接到新的旨意,原來鄂城已破,他的使命也由督軍轉為了犒軍。犒軍所需金帛羊酒之禮皆需沿途官署征辦,宣竹縱然心急如焚也莫可奈何,反倒因思慮過重在途中不大不小地病上了一場。

等宣竹一行到達蕭關已是十一月末,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正三品京官身份貴不可言,蕭關守將翟將軍豈敢怠慢,親自出城迎接。可當日翟將軍並未見到宣竹本人,一人在馬車中,一人在馬車外,隔著厚重的簾幕寒暄,並且答話的大都是紫蘇,難免顯得有幾分倨傲,直到後麵馬車中傳出斷斷續續地咳嗽聲,翟將軍才有幾分了然。

刑部侍郎宣大人體弱多病這是朝臣眾所周知的,適時的矜貴也就顯得情有可原了。

入住將軍府後,並未使喚將軍府的人,近身伺候的一直是白芷等四人,和傳聞中傲岸不群倒是有幾分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