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端倪(1 / 2)

桌上還有另外 一名女子,約莫十四五歲年紀,荊枝作釵,粗布為裙,極為素簡,柳葉眉,丹鳳眼,與太傅夫人有四分相似,左臉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疤痕,膚色略暗,神色拘謹。

“你妹妹呢?”太傅 大人問道。

“聽丫鬟說 去外祖府上了。”東陵泛舟撇撇嘴,麵不改色地道。

“這孩子,怎麼招呼都不給娘打一個,哎,到底是……”太傅夫人蹙眉說道。

“鄉野丫頭,難免任性,日後你好生調教就是。先用膳吧。”太傅大人麵色不愉地說道。

漁舟捧著熱茶一直未說話,高高端坐,麵色沉靜,雙目輕闔,眼皮微挑,將對麵女子微微勾起的舉動收入眼底。

丫鬟魚貫而入,一一呈上美味佳肴。每位主子身後都立著一位布菜伺候的丫鬟,唯獨漁舟身後站著兩位,若有若無地顯示出身份的獨特。

膳後是甜湯,甜湯過後是溫水淨手。不知何故,在淨手時,伺候漁舟的丫鬟手一抖,帕子從手中滑落激起的水花濕了漁舟的袖子。

那丫鬟嚇得瑟瑟發抖,跪在漁舟跟前連連磕頭求饒。

漁舟冷著臉,一言不發。

“把她拖下去,杖斃!”太傅大人放下茶杯起身,麵色如常地說道,“橫槊,你快帶世子換身衣服!”

太傅舉步離去,漁舟皺著眉跟著東陵泛舟也隨後離去。

三人出門後,先後進了書房。

“那丫鬟沒事吧?”漁舟問道。

“你說綠袖啊,你就放心吧。母親身邊的一等丫鬟,機靈著呢,沒有母親的授意,她怎會犯這樣的錯?”東陵泛舟笑道,“妹妹還是先回房換身衣裳吧。”

“不必,隻打濕了一點兒,哪有那麼嬌氣?”漁舟怕他不放心,還特意將手臂伸到了東陵泛舟眼前。

太傅往兄妹二人那看了幾眼,給漁舟遞過一方手絹,微笑道:“小舟可看出了什麼?”

“和母親長得有幾分神似,我看著也覺得有幾分熟悉。”漁舟擰眉說道。

“你倒是眼尖。”太傅讚了一句。

“父親,她該不會是您早年欠下的風 流債吧?”東陵泛舟嘟囔道。

“橫槊,方才為父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太傅大人和藹可親地說道,“自你妹妹回來,你已經好幾日沒跪祠堂了,列祖列宗應該很想你了。”

東陵泛舟縮了縮脖子,漁舟笑著放下了心,她本來也有這個揣測的。

“父親,接下來該如何?”漁舟問道。

“還能如何,給你們兄妹圓謊啊。太尉府那邊,為父會派人去打個招呼的。小舟好好當你的世子就是,別玩過火了。橫槊,你好好地去查一查那女子的經曆,打哪裏來,接觸過哪些人,做了些什麼,事無巨細,全都不要放過。”太傅大人說道。

東陵泛舟恭敬地應了。

“父親,演戲就要演像點,您和母親都對她好點。吃穿用度全都比對我和哥哥的來,讓她見識見識世家的底蘊。還有,要時不時地裝出去接我的樣子,讓心生貪戀的同時忐忑不安。急則生亂,亂則容易露出馬腳。”漁舟笑眯眯地道,“讓母親安排她住秋水閣,我搬攬月居去住一段時間。”

“你搬那兒去作甚?”太傅大人問道。

“近水樓台先得月呀。”漁舟狡黠地笑道。

“胡鬧。”太傅大人無奈地道。

漁舟去太傅夫人那裏撒了個嬌,到底還是如願地住進了攬月居。

攬月居與秋水閣相鄰,中間隻隔了一個回廊。每日清晨聞雞起舞、吟詩作對,夜裏把酒臨風、弄月吹笙,出則呼朋引伴,入則仆奴成群,端的是一派醉生夢死,富貴無邊。

其實每日晨間舞劍吟詩的人都是東陵泛舟,夜裏笙歌不止的也是東陵泛舟與鍾若瑜。鍾若瑜在外麵漂泊多年,如今打算在燕京久駐,自然需要很多人情往來。漁舟偶爾興致濃時,倒是會一同與他們共飲幾杯,餘下時光都在教式薇與步蘅看賬、管事。每日鮮衣怒馬地出門,在城中繞上一圈又從後門進了蒹葭苑。

白日裏,漁舟大都在書房中。太傅大人對她的《踏莎行》和《茶餘飯後》愛不釋手,畢竟是大儒,在在命詞遣意的造詣比漁舟高出不少,提出了許多意見。

漁舟在國子監“大殺四方”之後,聖上次日便到了太傅府微服私訪,意欲讓漁舟進文淵閣做宮廷畫師。可漁舟覺得舞文弄墨,吟詩作對,固然十分風雅,但隻要進了宮廷,必然會多了匠氣,少了靈氣,所以果斷讓太傅大人婉拒了。

太傅府對外宣稱找回了大小姐,但並未擺酒設宴認親,連太傅夫人外出走動都未帶著。對內呢,隻說一時出現了兩個認親的小姐,難以判斷真假,若是交給官府又恐傷了情分,隻能一點點地核查,衣食住行在未能確定前一切都是按京中貴女的規格來安排。鍾鳴鼎食之家的小姐自然是錦衣玉食,奴仆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