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鴻宇再三保證 說漁舟隻是勞累過度,然後又染上了風寒,細細將養一段時日即可。
可宣大 人還是不放心,命白芷將茯苓先生接到了鎮國公府中。
太傅夫婦見準 女婿關心女兒,自然是樂見其成。茯苓先生又是舊識,食宿之類的自然是安排得極為妥當。
家長裏短暫且按下不表,聖上示皇恩浩蕩,依例命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攜帶家眷參加宮宴,大部分在京修養的致仕高官也得到了邀請。
前太傅府,新晉的鎮國公府自然少不了嚴陣以待。
曾經的太傅雖說位列三公,居正一品,掌善導,秩三千石,然而實為虛銜,不像如今的鎮國公,這可是公爵第一等,實打實的爵位,隻要子孫後代不出大錯,那就可以一直世世代代承襲下去,即便如今東陵泛舟生死未卜,但是東陵氏是根深葉茂的大世家,青年才俊眾多,說一句不好聽的,即便東陵泛舟不幸夭折,那麼還有東陵漁舟、東陵無樹等年輕人,誰人敢小覷?
漁舟倒是想抱病不出,但是架不住安公公臉大,身為聖上身邊的大紅人,還滿臉堆笑地來請,這麵子不得不給啊。
漁舟思來想去,下次外出還是別叫自家那個便宜表哥了,不然宮中消息靈通得很,稍微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同病相憐的還有宣大人,本來還以為能夠清閑幾日,漁舟進宮,他又豈能放心?
安公公倒是心善,知道二人離京有些時日了,撿了最近的一些大事提點:“錦城戰役贏得漂亮,北俄太子呼延載道率使團前來祝賀,或許有聯姻之意。陛下常說北俄近年兵強馬壯,皇帝又正值年輕力壯,恐怕有揮師南下的狼子野心。這次使團的到來,必有一探深淺之意。千帆先生機變過人,到時候還請多多出力。”
漁舟有種打道回府的衝動,她本以為露個臉,胡吃海喝一頓就可以回府了,誰知道還有得罪人的事情等著她。
“總管大人言重了,這等事關國體、鬥智鬥勇的大事,是禦史大夫與禮部官員的分內之事,我等豈敢越俎代庖!”宣竹冷冷地道。
“咱家知道宣大人這是心疼心上人,可知微草堂不是還有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麽?而且在文思一道上,如今天下誰人敢與千帆先生爭鋒?”安公公笑道。
宣竹臉色不豫,正欲發作。
漁舟按住他的手,衝安公公笑道:“總管大人謬讚了,不過身為大燕子民,若北俄使團確實刁鑽無禮,而禦史大夫與禮部官員又一時疏忽,疲於應對,千帆願略盡綿薄之力。”
很顯然,安公公也是奉命行事,犯不著為難他,而且耍嘴皮子而已,又不會少幾塊肉。
安公公立刻暗自鬆了一口氣,滿臉笑容地說道:“千帆先生為聖上排憂解難,最近瘦了不少,咱家佩服得緊,前些日子咱家得了幾支千年人參,過幾日讓小順子送到國公府去。”
安公公這禮算是送到漁舟心坎上了,她不需要,可是她哥哥很需要啊,不過不知是安公公的意思,還是聖上的意思。
得了實在的好處,宣竹麵色也和緩了不少。
沒辦法,宣大人氣量窄,希望漁舟終其一生隻為他一人挺身而出過,就像曾經在鷓鴣山那樣為他舌戰群儒。若是為了別的男人,他保不準自己會忍不住做點什麼。
天子坐明堂,文武百官左右分列,禮官唱喏恭頌,鍾鼓禮樂齊鳴,萬民叩首山呼萬歲。
濟濟一堂,一人獨坐,那是九五之尊;一人獨立,那是遊學掌門;數人稽首為禮,那是北俄使團。
棠苧襴衫的漁舟,即便垂首斂目,也站出了遺世獨立的風度,卓爾不群的氣度,是曆經世事的處變不驚,更是腹有詩書的華貴,或許這無關衣著,也無關身份。
禮畢,皇帝賜座賜茶,百官又要叩頭謝恩。茶畢,靜鞭再鳴,樂隊再奏,文武百官上表歌功頌德,聖上禮輕情意重的賞賜,如花翎、黃馬褂、朝馬、字畫、荷囊等。
不知是沾了宣大人的光,還是看漁舟瘦的厲害聖心難安,漁舟這個從來不上朝的閑人卻得了朝馬之賞,說直白點就是在宮中乘馬,如此殊榮,讓不少文武百官眼紅了一把。
遠道而來的貴客——北俄使者自然也有賞賜,有陳年佳釀,有蘇杭絲綢,有蜀繡湘繡,有古玩字畫,還有青釉瓷器。
北俄使團來賀,自然也不會空手而來,獻上了玉爪海東青一隻、汗血白馬一匹、雪豹一隻、美人若幹以及國書一封、聖旨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