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玹來到相府,卻被告知,王妃已經離開了多時了,離開了,卻沒有回王府,他的心跳停了一下。
“她去哪兒了?”他的語氣夾雜著冰雪。
這……這玹王爺的臉色真的太可怕了,春草感覺自己的舌頭都有些打卷了,“怡……怡春院。”
怡春院?慕容玹的眉頭一跳,這丫頭,她一個姑娘家,去那兒幹什麼?
怡春院,千紫閣中,一地淩亂,椅子東倒西歪。
看著發絲淩亂,胡茬冉冉,酒壺不離手的父親,林語昕長吸一口氣,走過去。
“爹,別喝了,若若病了~”
“若若?”林子峰顯然已經喝糊塗了,聽到這個名字,隻是在嘴裏念叨了一聲,嗯,還挺熟悉的,然後……就沒了然後,重新舉起了酒壺……
酒,一傾而下,酒花飛濺,濕了衣衫,亂了胡髯……
林語昕看著眼前無動於衷的男人,雙眼發紅,怒氣衝天,
“別喝了!”她一把打掉了他手裏的酒壺。
“啪……”細白瓷酒壺應聲而碎,酒,流得滿地都是,甚至連衣衫上也濺了好些。
空氣戛然而止,林子峰的雙眼明顯清明了些許,不可思議地抬頭,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竟然敢打掉他的酒。
“母親是沒了,可你還有若若,還有和頤,還有整個璃國!”
林語昕痛心疾首地吼道,眼淚嘩嘩而下,
“看到你這般頹廢的模樣,母親能瞑目嗎?”
夫人死了……夫人死了……明明不想承認的事,現在就這樣血淋淋地擺在眼前,明明假裝愈合的傷口,再次被無情地撕裂,林子峰心痛地蹲在了地上。
她也不想的,可有的話,不說出來,他根本就不會自己醒過來!
“這樣就把你打垮了,真不明白母親那般玲瓏的人兒,怎會看上這般懦弱的你?”她嘲諷地開口。
字字誅心,一下子就讓林子峰的酒醒了大半。
“閉嘴!”他抬頭,雙眼不再混濁,反倒是多了一絲銳氣。
“我為什麼要閉嘴?”林語昕不怒反笑,
“作為一個父親,作為一國丞相,越到點挫折就躲在這安樂窩裏,你對的起死去的母親,你又對得起信任你的聖上以及千萬黎民百姓嗎?”
這一番幾乎吼出來的話,醍醐灌頂,讓林子峰的腦子頓時就清明起來,他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說若若生病了?”
“是,高燒不退,差點就去陪母親了!”她有些怨恨的開口。
聽到她的話,林子峰一個趔趄,差點又摔在了地上。
她承認,自己是故意這麼說的,可看他如此痛苦的神色,她又不忍心說重話了,他畢竟是自己養父,自己的長輩,唉……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她的燒已經退了,應該很快就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已經推開了麵前的椅子,跌跌撞撞地向外跑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伸手,拍了拍有些發皺的衣襟,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她輕快的開口,
“千紫姑娘,這些日子謝謝你照顧丞相大人了。”
直到剛才,千紫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並非是什麼林公子,而是丞相之前的養女,現如今的六王妃。
看堂堂王妃如此客氣地道謝,她有些受寵若驚地開口,
“王妃言重了,能夠照顧丞相大人,是奴家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