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持續了幾個小時,到了天亮時分。我整個人脫水很嚴重,嘴唇都裂開。羅大金撬開我的嘴巴,灌了幾碗水,而後又任憑我睡著。
一直到太陽當空,他才進來看我,手上端著一碗肉粥,上麵還有兩個煎好的雞蛋。
羅大金道:“蟲兒子,你喝下的藥湯裏有黑花草、蝴蝶骨、斷腸根、金錢子、蟬蟲花。這幾種藥草殺傷力很大,你熬了過來,以後就不用受那麼多苦了。”
他說的這些中草名,我一種都沒有聽說過,但是斷腸根這種名字,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名字。我眼神怨恨地看著他,恨不得跳起來咬他一口,可全身沒有氣力,也隻能用眼神盯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羅大金早已碎屍萬段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五種藥材中有四種是劇毒的,隻有金錢子是調和藥理,羅大金之所以喂我吃劇毒的藥草,是讓我體內集聚毒素,成為名正言順的“蠱人”,借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羅大金左眼眼皮抽動了一下,猙獰地喝道:“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這種眼神,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再多躺幾天!”
話聲一落,就把肉粥放在桌上,轉身走了出去。
我淚水沒控製住,又流了下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床上爬下來,順著地麵爬動,像瘸腿狗一樣爬著,用力氣爬到桌子邊上。當我右手搭在桌子上時,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瓷碗。
嘭咚一聲,瓷碗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肉粥也濺了一地。我的淚水連線般地落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我清楚不吃東西我會餓死的,便撿了一塊瓷片,把地麵上肉粥刮起來,然後送到嘴巴裏麵。我幾乎沒有嚼肉粥裏的肉,吃到嘴裏,就直接吞了下去。
我在心中告訴自己,蕭康,你要活著,就算苟且偷生,也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機會。我一邊吃一邊落淚,回想起之前快樂的生活,這時才真正意識到,過去快樂的時光,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身處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能夠依靠隻剩我自己。我要逃出這茫茫大山,可能要花很長時間,可能是三年,也可能是十年,可能很久,但我堅信終有一天會逃出去,我永遠也不會惡魔羅大金的蟲兒子。
我吃了些肉粥後,氣力恢複了一些,靠在桌子角休息,順著窗戶望向遠方,一朵自由自在的白雲隨風飄動。終有一日,我也會像那朵白雲一樣自由自在。
就在這時,客廳外麵傳來爭吵的聲音。
我有了些力氣,悄悄地走到一邊偷聽。透過縫隙,我看到羅大金身邊站著一個頭裹著黑巾的老人,正嘎巴嘎巴地抽著旱煙,臉上布滿了老人斑。如果不是看到他耳朵上的耳環在動彈,我一定我以為他是個普通的老者。
他耳朵上吊著的,分明就是兩條黑色的小蛇,還時不時地吐著紅色的信子。
黑巾老人道:“不行,這孩子你隻能當做幹兒子養著,不能入我們羅家的族譜,也不能接觸半點和蠱蟲有關的東西。”
羅大金冷笑一聲:“有道叔,你清楚我的性子。我下決心做的事情,沒有人攔著我。他叫羅九,今晚必須白祠堂。你不主持,那我就自己主持!”
黑巾老人氣得瞪大眼睛,煙杆咚咚地在門板上敲動:“羅大金啊羅大金,你要犯禁忌嗎,你想把大家都害死嗎?這麼多年,整個苗疆蠱門中,從來沒有人能成功養出蠱人!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