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一把尖銳而鋒利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後背,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許動。”聲音微弱,冷若冰霜。
亦寒停下了腳步,她沒有動,也沒有轉身,她知道,背後那柄匕首可以隨時插jin她的身體。
“我不動。”亦寒很冷靜,如果她不按照對方說的去做,那麼對方很有可能會一刀結束她的生命。
她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按照對方的吩咐去做。
如果他想殺自己的話,恐怕就不會給自己機會了。
他之所以會用刀子抵住自己的後背,他一是需要她為他去做什麼?那樣,她就有活下來的機會。
“你住在哪裏?”對方冷冷地問。
“就在這附近。”
“帶我去你家。”
“好。”此刻,亦寒淡淡地說,幸好,此刻,慕雨澤已睡著了,對方身子一軟,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扶住了慕雨澤的輪椅,支持著沒有讓他的身體癱倒在地上。
亦寒看到了身後的那個男人。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一張俊美而冷峻的臉,一雙冷魅而陰騖眸子。
男人胸前挨了兩刀,後背挨了三刀,那些傷口處湧出來的鮮血,已沾濕一他的衣服。
亦寒呆呆地看著那個男人,一幸那,她似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她一定在哪裏見過他?可究竟在哪裏見過他?她卻一時想不起來。
男人劇烈地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走——”他有氣無力地說。
亦寒有些擔心這男人的傷勢,“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男人堅定地說:“不許去醫院,帶我去你家。”
亦寒說:“可是你身上的傷看起來很嚴重,如果不及時送到醫院治療,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男人微微一怔,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沾滿血跡的嘴角挑起一抹冷漠的笑容,她並不是真的在關心自己,她隻不過是想擺脫自己這個麻煩。
“走!”他厲聲說。
“好吧!”亦寒歎了口氣,看起來,這是個固執的男人,她向自己租住的房子走了過去。
男人沒有再說什麼,他似乎連說話和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會這樣做,是下了一個賭注。
那群人想要把他置於死地,如果他去醫院的話,那麼恐怕他的境遇將會是十分凶險。
亦寒推著慕雨澤來到了家門前,“到了。”她說。
“開門。”男人聲音冰冷,亦寒卻聽的出,他的聲音更加微弱了。
“好。”亦寒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她推著慕雨澤走進房間,身後那個男人也跟著走進來,就在他走進房間後,身體一個不支癱軟在了地上。
亦寒找到了燈的開關,打開了燈。
她掏出手機,想要撥打報警電話,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個男人的臉上。
她看到了那男人滿是血跡的臉。
她終於看清他了。
一段深藏的記憶湧上她的腦海。
是他……原來是他……
她已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她在酒吧裏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一個叫刀哥的流氓想要欺負自己,一個男人挺身而出,三兩下把那刀哥打的屁滾尿流。
眼前這個滿身血跡的男人就是他。
她的手指僵硬在那裏,再也沒有按下手機按鍵的力氣了。
“你想報警麼?”冷冰寒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他想爬起來,可身體裏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亦寒眼神有些糾結,“我想幫你叫救護車。”
“是麼?”冷冰寒冷冷一笑,伸手握住了那柄匕首,扶著房門,站起身來,一把抵住慕雨澤的脖子。
“不要——”亦寒一聲驚呼,“你不要傷害他。”
“乖乖的聽話,否則——”冷冰寒陰冷地說。
“好,我乖乖聽你的話。”亦寒連忙說。
“出去給我買一點雲南白藥。”冷冰寒冷冰冰地說。
“好,我去。”亦寒說。
“記住,千萬不要耍什麼花樣,如果讓我察覺出你在耍什麼花樣,那麼,他就會變成一個死人。”冷冰寒從不會相信別人,他相信的隻有自己。
“好,我不耍花樣,你千萬不要傷害他。”
“快去。”冷冰寒聲音微弱。
“我去。”亦寒轉身走出了房間,關上房門,快步地向附近的藥房走去,她心裏忐忑不安著,她應該報警,讓警察來把那個男人帶走,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吧!
他受傷不輕,警察一定可以很輕易地把他製服吧!
不,她不能這樣做,他受傷這麼重,也就是說,剛剛那兩個死屍,一定和他有關。
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是個殺人凶手,如果讓警察把他帶走,那麼,他很有可能會是一個殺人犯!
不管怎樣,他也總算救過她一條命,她怎麼可以把自己的救命恩人送進監獄裏呢?
她糾結起來,路旁,是昏暗的街燈,她咬了咬牙,向一家藥房跑了過去。
亦寒不但買了藥,還買了紗布與酒精。
回來後,她推開房門,冷冰寒像攤爛泥般癱軟在了床邊,看到這種情形,她心裏一疼,走過去,扶起了他,“你怎麼樣?你需要的藥,我買了回來。”
冰冷寒微微地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嘴角挑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藥呢?”他聲音冰冷。
“在這裏!”亦寒手裏提起一隻塑料袋,裏麵是她買回來的藥品。
“拿來。”冷冰寒伸手從她手中奪過藥物來,他從中取出了一瓶傷藥,撕開了自己的衣服。
他的衣服已與傷口粘連在了一起,他撕開衣服的時候,傷口破裂,鮮血湧出。
亦寒不禁都替他感到疼了。
不過,他並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他咬緊了牙關,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硬忍住了那疼痛。
他顫抖的手,打開了藥瓶,倒出一些藥粉來,撒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他緊咬著也唇,也許是因為太疼的緣故,他用力過度,下唇被他咬的沁出血跡來了。
他疼的差點昏過去。
“你怎麼樣?讓我來幫你吧!”亦寒弱弱滴問。
冷冰寒冷冷看了她一眼,卻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著他的樣子,亦寒心裏一疼,他真的是個很固執的人,她微微一笑,“讓我來幫你。”
冷冰寒冷冷地看著她,他目光冰冷。
亦寒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曾經見過麵!”
冷冰寒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很顯然,他已記不起眼前的這個女人了。
亦寒微笑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在S市的一間酒吧裏,你曾救過一個女人?”
冷冰寒似有點印象了,“你就是那個女人?”
亦寒微笑點頭,“對,你以前救過我了命,現在我也幫你一回,現在咱們也算扯平了,誰也不欠誰?”她走到他的身旁,拿起了酒精與紗布。
他想阻止她,卻還是忍住了。
他從來都不會相信別人,可眼前的這個女人,卻不知為何,卻讓他心底升起了一股信任。
她扶起他,讓他躺在了床上。
“你忍著點!”她纖手伸到了他的胸前,撕開了他的衣服,他的衣服已和他的傷口沾連在一起了。
他的身體很健壯,可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卻讓亦寒感到毛骨悚然。
除了新的傷疤,他的身上還有很多舊的傷疤。
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他曾經受過多少的苦痛?
她不敢去想象!
她用酒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了傷口上的汙穢,又把那些傷藥撒在了他的傷口上,最後用紗布替他把傷口包紮上。
做這一切的時候,冷冰寒都緊咬著牙關,沒有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
做完這一切,亦寒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打濕。
她從來沒見過如此堅韌的男人,她想不通他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他的身體究竟是用血肉做的還是用鋼鐵做的,還是他的身體是不是他的身體?
“你感覺怎麼樣?”她輕聲問道,卻發現,冷冰寒已閉起了眼睛,她嚇了一跳,伸手到他鼻邊,發現他還有氣息,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昏了過去。
她輕輕歎了口氣,她不知道她救他一命,究竟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