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澤眉頭緊皺起來,“可是我覺得自己很謙虛。”
亦寒淡淡一笑,他的臉皮真是愈來愈厚了,“有件事情我想不通。”
慕雨澤問:“什麼事?”
亦寒手指指了指他的方向盤,“車子!”
慕雨澤再次皺起眉頭,“車子?我的車子有什麼問題嗎?”
亦寒說:“車子沒問題,我隻是覺得你的人有問題。”
慕雨澤說:“我很正常啊,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
亦寒說:“你明明是一個紈絝子弟卻偏偏開這樣一輛奧拓,你不覺得自己有問題麼?”
慕雨澤笑了,“我說過了嘛,我是一個很謙虛的人。”
夜色朦朧,繁星點點。
車子開到了張老三的雲吞店,店還是原來的那家店,位子還是原來的那個位子,雲吞還是那個味道。
慕雨澤徑直走到了那個十年前他曾坐過的位子,亦寒卻怔愣在那裏,看著他,十年前,他也是坐在這裏。
她不禁有種錯覺,眼前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人。
“你怎麼了?”他禁不住問。
“沒什麼!”亦寒眸中掠過一層水霧,她隻是又想起了他,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回來的人。
“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他問,心裏卻是充滿了深深的自責與內疚,亦寒,這幾年來,我沒能陪在你的身邊,你一個人要生活,還要照顧天賜,那一定是件很辛苦的事。
兩碗熱氣騰騰的雲吞端了上來,慕雨澤突地有種想喝酒的衝動,“老板——”他喊道。
張老三熱情地迎了過來,“先生。”
慕雨澤問:“來兩瓶啤酒。”
張老三說:“好的,我去拿。”他轉身而去。
亦寒卻皺起了眉頭,“你要喝酒?”
慕雨澤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喝酒!”或許醉了,他就可以說出憋在心裏說不出話的話,他就可以不再這麼痛苦與猶豫了。
亦寒輕輕歎了口氣,哎……男人,為什麼總是喜歡借酒澆愁,難道他們不知道,就算他們喝醉了酒,煩惱的事情依舊煩惱,痛苦的事情依舊痛苦,他們並沒有問題,隻不過是把自己麻煩了。
那隻是一種逃避。
兩瓶啤酒很快端了上來,慕雨澤打開一瓶酒,他並沒有把那酒倒進杯子裏,而是把酒瓶裏的酒直接往喉嚨裏灌了進去。
亦寒有些膽戰心驚,“你慢一點。”
她擔憂的話才說完,慕雨澤已把整瓶啤酒都灌進了喉嚨裏。
亦寒搖頭歎息,“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喝酒的。”
慕雨澤卻笑了起來,“今天我很高興。”他沒有說謊,能和她在一起,他真的很高興,隻不過,有些事情他卻要憋在心裏說不出話來。
高興與痛苦,能不能同時存在?
那是兩種極端的情緒,按邏輯說,一個高興的人是不會痛苦的,一個痛苦的人也絕不會高興,但現在的慕雨澤卻是又高興又痛苦。
亦寒無奈搖頭,她夾了一隻雲吞,吃了,“不知道你有什麼事那麼高興?”
慕雨澤打開了第二瓶酒,“我真的很高興。”他把那瓶酒也往喉嚨裏灌了進去。
等亦寒吃下那碗雲吞時,慕雨澤已喝了七瓶啤酒,他已醉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老三,酒,拿酒來——”他大聲道。
亦寒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不行,你不能再喝,你已經醉了。”這人都醉成這個樣子了,還要喝酒,難道他想把自己醉死嗎?
慕雨澤說:“不,我要喝酒,今天我高興,我一定要喝個痛快。”他嗬嗬笑了起來。
亦寒看著他,很是無奈,她看的出來,他其實並不是高興,他心裏是很痛苦的,他隻想把自己灌醉而已。
慕雨澤站起身來,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張老三,拿啤酒來——”
張老三很無奈,他無辜地看著亦寒。
亦寒走過來,扶住了慕雨澤,“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慕雨澤嗬嗬笑了起來,“醉了?醉了豈不更好嗎?”醉了,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醉了,他就可以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了,他就可以不顧一切地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現在他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