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美玉嗬嗬一笑,朝前施禮道:“馬叔叔,你可好啊?不認得我了嗎?我是酒娘啊!”馬保忠定睛細瞧,這下終於認出石美玉來,說道:“啊,原來是酒娘啊!什......什麼時候回來的?啊呀,你這臉怎麼……怎麼變成這樣?”石美玉一笑,說道:“馬叔叔,我沒關係,隻是我義父染眼疾日久,已看不清東西了,麻煩你給好生瞧瞧。”馬保忠連連點頭,請張仕達坐定,翻開眼皮細查一番,又扣住脈門診了診脈。
石美玉問道:“馬叔叔,我義父的眼睛......怎麼樣?”馬保忠把過脈心裏有了底,方回道:“酒娘,你義父的眼睛沒有大礙,僅是急火上行,閉塞眼脈而已。”石美玉“哦”了一聲,又問道:“那又如何個醫治法?”馬保忠回道:“我以銀針走穴之法療之,再配幾副驅火止燥的草藥,不出半月即可痊愈。”石美玉聞之大喜,當即扔下大塊銀子,請馬郎中行針醫之。
此後每日一早,石美玉便攙送張仕達到回春堂治眼,馬保忠果然妙手回春,經數日行針走穴,張仕達漸已複明。
且說這一日清晨,石美玉照例起了大早,欲送張仕達到回春堂行最後一針。眼下張仕達的眼睛已能看清東西了,老頭兒精神頭兒倍兒足,隻擺手對石美玉道:“美玉啊,這段時間你早上陪我治眼,中午給我熬藥,還要洗衣、煮飯、收拾屋子,真是累壞了!就在家歇著吧,今日這最後一針我自個兒去便行了。”石美玉說道:“義父,你自己去我不大放心,還是讓我陪你去吧!”張仕達急了,說道:“有啥不放心的,我又不是找不到地方,就算我看不見摸也能摸去,何況現在已經能看清了!行了行了,你就在家多睡會兒,我這就去了!”
石美玉的確有些疲憊,瞧張仕達眼神兒恢複得差不多了,不再阻攔,隻叮囑道:“那你可要當心啊!”張仕達道:“啊呀,你就放心吧!我去了!”說著話,歡歡喜喜出門,找馬郎中行那最後一針。石美玉伸了個懶腰,返回內宅,斜靠榻上,閉目小憩。
迷迷糊糊將欲睡時,就聽得外麵傳來“啊”的一聲慘叫,石美玉霎時驚醒,心下頓時生出不祥之感,她一骨碌身兒躍下木榻,快步朝街上奔去。甫一出遠門,卻被眼前情景嚇得魂飛魄散!隻見張仕達仰麵朝天,直挺挺躺在回春堂門口兒,口吐鮮血人事不省。
石美玉風馳電掣般奔到張仕達身前,以手相搖,疾呼道:“義父!義父!你這是怎麼了?你醒醒!快醒醒......”無奈張仕達一動不動,探手一撫,鼻息全無,再往身上一瞧,隻見老頭兒胸口碩大一隻掌印,衣裳已被打爛!
石美玉柳眉倒豎,杏眼圓翻,怒喝道:“誰幹的?誰幹的?快出來!”哪有人應?她腳尖點地躥到房脊之上,四處眺望,隻見周遭如常,一切風平浪靜!不得已雙腿一飄落回地麵,一步躍入回春堂內,自桌子底下將馬保忠揪了出來,老郎中已是體若篩糠!
石美玉急問道:“馬叔叔,誰殺了我義父?你瞧見沒有?”馬保忠顫聲道:“酒……酒娘啊,方……方才有兩個和尚來……來瞧病,非……非要叫我給他倆先瞧,我說等我給你義父紮完針再瞧他們,誰知那倆和尚說什麼也不肯,而且出口傷人,你義父氣不過當場數落了他們幾句,哪成想其中一個惱羞成怒,將你義父一掌打出門外……”
石美玉聽罷勃然大怒,追問道:“哪來的和尚?長得什麼模樣?認不認得他們?”馬保忠搖頭道:“不…不認識!我隻記得是一個老的,一個中年的,他們好像互稱作什麼……唉!你瞧我這腦袋,一時間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