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今兒的飯菜,若是換了食材,再用了你手上碗裝,可就失了意思,隻怕曹大老爺吃起來也不會那麼的盡興了。”
梁寧兒笑了笑,把手上隻盛了個半滿的碗遞給了劉媽。
劉媽拿著缺了口子的碗,還是不明白梁寧兒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就是不換碗,至少碗裏的菜也要換了吧,這個蘿卜葉子怎麼能端上桌呢?大老爺雖說是想再嚐些從前的味道,可也用不著吃這些啊?”
說話的時候,劉媽又回頭將案板上所有也已經切好洗好的菜給打量了一遍。
今兒案板上的那些菜,就沒有一個是能上得了台麵的,全都是些窮苦人家沒有法子才會找來吃的一些東西。
比如自己手上的蘿卜葉子,這都多少年沒有上過曹家的飯桌,還有從菜地裏挖來的馬蘭頭,薺菜,蘆蒿。
旁邊的盤子裏還有切好的蘿卜絲,萵筍片,竹筍片,唯一說得上是葷腥的就隻有還在用清水養著的螺螄和用來炒韭菜的雞蛋。
這樣的菜已經夠寒酸了,更讓劉媽想不明白的是,梁寧兒還特地讓自己把讓在雜物房裏多年沒有用過的土陶碗給找了出來,洗幹淨了以後也沒管上麵有沒有缺口子,拿起來就把菜盛上了。
“劉媽,你就按我說的去把飯菜端上去吧!若是桌上的人有什麼異議,待會我親自出去和他們解釋。”
忙得滿頭大汗的梁寧兒也沒顧得上去和劉媽解釋太多,隻讓她趕緊把飯菜都端上去。
劉媽的心裏雖然有異議,但是梁寧兒是老爺和夫人花重金請來的,而且她來的前兩天還對自己親叮嚀萬囑咐讓自己一定要什麼都聽她的。
這個時候就是在不合理,她也不好開口說什麼了,隻能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和不解,端著那盤用缺了一個口子的碗裝著的蘿卜葉子上了前廳。
曹家的前廳裏,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曹大老爺一家已經上桌了。
桌上閑話家常的時候,聽到曹老爺和曹夫人說大花錢請了個廚藝了不得的姑娘回來燒飯,此刻正都翹首期盼著,想著這個姑娘會拿出什麼樣的拿手絕活來。
可等劉媽端上了一個缺了口子的碗上桌時,所有人的表情都傻了。
“劉媽,你這是做什麼?是在故意寒磣我們曹家嗎?”
桌上發話的,表情最不悅的是坐在主位上的曹老太太,她一看到那個碗,氣色不大好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不是的,老夫人,不是的,這不是我的意思,是梁姑娘非要這麼做的,我讓她別這樣做,可她堅持,讓我一定要把這個端上桌。”
劉媽又急又覺得委屈,這事是真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老二,你瞧瞧你請的都是些什麼人,用咱家八百年沒用過的碗端著這樣的菜上桌,不是故意寒磣我們老曹家嗎?
你還說明兒祭祀的飯菜也讓她來操辦,就這樣的飯菜,你能有臉麵端到曹氏祠堂去嗎?你不怕笑死其他的族人,把咱們老曹家的臉麵都給丟盡了嗎?”
曹老太太越說越生氣,最後氣得直接拄著拐杖站了起來,打算憤然離席。
而就在這時,梁寧兒端著托盤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