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給了她多美的開始,就會給她多殘酷的結束。
今夜,並不是她的。
雲歌實在喜歡手中的宮燈,可無論七喜給多少錢,做宮燈的年輕書生都不肯賣,隻說他們若猜中了謎,宮燈白送,若猜不中,千金不賣。抹茶和富裕,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地說了半晌,書生隻是微笑搖頭。
雲歌不善猜謎,試了兩次,都未一口氣連續猜中三個,又不喜歡這種太費腦子的事情,隻得無奈放棄。
宮燈遞還給書生,回身想走,卻在回頭的刹那,腳步定在了地上。
驀然回首:故人、往事、前塵,竟都在燈火闌珊處。
花燈下,人潮中。
孟玨和霍成君並肩而立,仿若神仙眷侶。
雲歌凝視了他們一瞬,若有若無的笑意淡淡在唇邊浮開。平心而論,孟玨和霍成君真的是一對璧人。
孟玨從人流中橫穿而來,腳步匆匆。
霍成君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隨在孟玨身後而去。
劉病已一邊擠著人潮而過,一邊喃喃說:“天官果然是過節去了! ”
孟玨本以為雲歌一見他,又會轉身就走,卻不料雲歌微笑靜站,似等著他到。
等急匆匆走到雲歌麵前,他卻有些語滯,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歌含笑問:“你們來看燈?”
劉病已低著頭,撲哧一聲笑。雲歌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孟玨對雲歌說:“我和病已出來看燈,路上偶然遇見霍小姐。”
霍成君眼中一暗,撇過了頭,雲歌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隻問劉病已:“大哥,姐姐的傷恢複得如何?”
礙於霍成君,劉病已不想多提此事,含糊地點了點頭,“很好。”
孟玨看了眼雲歌剛拿過的宮燈,“看你很喜歡,怎麼不要了?”
雲歌指了指燈謎,無能為力地一笑。忽想起,來的這三個人,可都是很喜歡動腦筋、耍心思的。她走到劉病已身旁,笑說:“一人隻要連猜中三個燈謎就可以得到那盞宮燈。大哥,你幫我猜了來,可好?”
劉病已瞟了眼孟玨,雖看他並無不悅,但也不想直接答應雲歌,嗯啊了兩聲後說:“大家一起來看看吧!”
霍成君隨手往案上的陶罐裏丟了幾枚錢,讓書生抽一個謎題給她來猜。一手接過竹簽,一邊笑問雲歌:“你怎麼出宮了?皇……公子沒有陪你來看燈嗎?皇公子才思過人,你就是想要十個宮燈,也隨便拿。”
雲歌的身份的確不能輕易出宮,說自己溜出來的,肯定是錯,說劉弗陵知道,也不妥當,所以雲歌隻是麵上嘻嘻笑著,未立即回答霍成君。
自見到霍成君出現,就全心戒備的富裕忙回道:“於總管對今年宮裏采辦的花燈不甚滿意,命奴才們來看看民間的樣式。奴才們都不識字,也不會畫畫,所以於總管特許雲姑娘出宮,有什麼好樣式,先記下來,明年上元節時,可以命人照做。”
霍成君心內本就有怨不能發,富裕竟往她氣頭上撞,她冷笑著問富裕,“我問你話了嗎?搶話、插話也是於總管吩咐的嗎?”
富裕立即躬身謝罪,“奴才知錯。”
霍成君冷哼,“光是知道了嗎?”
富裕舉手要扇自己耳光,雲歌笑擋住了富裕的手,“奴才插到主子之間說話,才叫‘搶話、插話’。我也是個奴婢,何來‘搶話插話’一說?小姐問話,奴婢未及時回小姐,富裕怕誤了小姐的工夫,才趕緊回了小姐的話,他應沒有錯,錯的是奴婢,請小姐責罰。”
霍成君吃了雲歌一個軟釘子,深吸了口氣方抑住了胸中的怒意,嬌笑道:“雲小姐可真會說笑。聽聞皇公子在你榻上已歇息過了,我就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責罰你呀!”
正提筆寫謎底的孟玨猛地扭頭看向雲歌,墨黑雙眸中,波濤翻湧。劉病已忙大叫一聲,“這個謎語我猜出來了!‘江山萬民為貴,朝廷百官為輕。’可是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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