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深知身在情長在(3)(1 / 2)

於安臉色煞白,跪在劉弗陵身邊,高聲叫:“太醫!太醫!快傳太醫!”轉而又對七喜低聲吩咐了句話。

七喜臉色蒼白地跑出來,雲歌問:“你去哪裏?”

七喜說:“去請孟大人。”

雲歌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不顧殿內還有朝臣,就衝到了榻旁,“陛下,陛下。”

劉弗陵臉色青紫,四肢痙攣,沒有任何反應。

所有的朝臣都亂了套,又是哭,又是叫,又是四處觀望,焦急地等著太醫來判斷吉凶。

霍光一聲斷喝,眾人安靜了下來,“陛下隻是暈過去了,沒什麼大礙,你們都先回去,有什麼事情以後再奏。”

還有不甘心,想湊到榻前探看的大臣,被霍光的眼鋒一掃,又忙退了回去。

眾人一步一回頭地退出了大殿。

於安一邊掐著劉弗陵的人中,一邊對霍光道謝,“多謝大人!”

雲歌手足冰涼,看到霍光的眼鋒,想到他剛才一聲斷喝,無人不從的威嚴,更覺心頭透涼。

知道霍光不聽到太醫的診斷,肯定不會離開,她驀地開口,“陛下肯定希望有親人陪伴,請王上和侯爺留步。”

劉賀和劉詢都停了腳步。

於安朝雲歌微微點了點頭,讚她想得周到。

幾個太醫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有的剛探完脈,話還沒有說,先哭了起來,別的也是麵如死灰,聲都不敢吭,隻俯在榻前磕頭。霍光淡淡哼了一聲,幾個哭的太醫立即收聲,戰戰兢兢地又去給劉弗陵把脈。

雲歌心若寒冰,卻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孟玨和張太醫都說了,陵哥哥的病已好。

張太醫因為人在藥房,晚來了一步,此時才趕到。

眾位太醫看到他,如見救星,立即讓了開去。

張太醫診完脈,整個人都在抖,喃喃對雲歌和於安說:“沒有道理!沒有道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雲歌知道此時不是哭泣的時刻,強壓著心內各種情緒,對張太醫說:“太醫需要施針嗎?或者其他法子?要不要我們都退下去,讓太醫能專心診治。”

張太醫清醒過來,轉身對霍光、劉賀、劉詢說:“求霍大人、王上、侯爺回避,下官要為陛下施針。”

幾個太醫如蒙大赦,紛紛說:“對,對!施針要絕對安靜,臣等告退。”

霍光已經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結果,掃了眼雲歌,對劉弗陵磕頭:“臣告退!”

屋內的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張太醫匆匆紮針,先護住劉弗陵的心脈。做完這些,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靜等孟玨。

孟玨到時,身上的官袍都是歪歪斜斜的,可見匆匆披上,連整理的時間都沒有。

“都讓開!”

眾人立即走開。

“金針!”

張太醫立即遞上。

一瞬間,孟玨就用去了七十二根金針,劉弗陵痙攣的四肢,慢慢平穩,臉上的青紫也漸漸褪去,雖然臉色仍然慘白,可至少比青紫看著好一些了。

雲歌心頭亂跳,不自覺地往榻邊湊了湊,想看清楚陵哥哥有沒有好一點。

孟玨眉頭一皺,看向雲歌,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後,他的眼睛驟然黑沉,怒氣凜凜,殺意森森,“滾出去!”

雲歌往後退,“我……我……對不起!”

孟玨的聲音如割骨的刀刃,“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插的都是死穴?誰讓你靠近?你又是他的什麼人?龍榻旁有你站的地方嗎?於安,立即讓她出去!”

於安為難地不知道該說什麼,雲歌已經向大殿外急速退去,“我走多遠都行,隻要你能救他!”

孟玨盯著榻上的劉弗陵,一聲不吭,常帶的三分微笑,早已蕩然無存,麵色沉寂中帶著透骨的寒意。

張太醫期期艾艾地問:“孟大人,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已經好了呀!”

劉弗陵此時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孟玨,竟是微微一笑,“我太無能!要讓你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費了!”

孟玨淡淡笑開,溫潤下浮著濃濃的苦澀,“我會再想辦法。”

劉弗陵對於安輕抬了抬手,於安立即和張太醫退出了大殿。

孟玨將劉弗陵身上的針一根根拔去。

劉弗陵問:“我還有多少時間?”

孟玨沉默了一會兒後,淡淡說:“如果臣想不出別的法子,長則四五個月,短則隨時。”

劉弗陵微微而笑:“也就是說,下一次心痛時,也許就不會再醒來。”

孟玨沒有吭聲。

劉弗陵怔怔地看著天頂,神情中透出了難言的苦澀,這一生的願望終是實現不了了。他忽地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孟玨忙去按他,“陛下剛蘇醒,還不方便行動,有什麼事情,吩咐臣去做就可以了。”

劉弗陵不顧孟玨反對,硬是坐了起來,對著孟玨就要行禮,孟玨大驚,叫道:“陛下!”話剛出口,心內突然反應過來劉弗陵如此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