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帝朝張開朗走過去,起初幾步是緩慢的,越走越急,最後直接奔跑起來,衝到跟前,迎麵就是一拳。張開朗臉上挨了拳,也不示弱,抬腳踢在尚帝的腰間。尚帝抱著他的大腿,直接把他摜倒在地,掄起腳就是一頓猛踢。張開朗雙手抱頭,身體團縮成大蝦狀,硬扛了幾腳,看準時機,伸腳蹬在尚帝的支撐腿,尚帝一屁股摔在地上。張開朗順勢一滾,騎在尚帝身上,握緊拳頭左右開弓,衝著尚帝的頭部就是一頓暴揍。一邊揍一邊叫嚷著:“來,我們痛痛快快幹一仗,我他媽等這一天等了六年!”
尚帝身體左右劇烈晃動,腰部猛的一挺,將張開朗掀開,自己滾到一邊,迅速爬起身,彎腰低頭,嘴裏呀呀呀呀呀的怒吼,一頭頂在也是剛剛站起來的張開朗腹部,蠻橫的衝勁頂著張開朗蹭蹭蹭往後退,“碰”,張開朗背部撞在醫院大堂中間的中央導台上,疼得一陣呲牙。張開朗左右手抓住尚帝的頭發,一個飛膝,膝蓋擊中尚帝臉部,登時鼻血直流,尚帝吃疼,捂臉後退幾步,張開朗乘機喘幾口粗氣。尚帝用手摸了摸臉,然後甩掉手上的鼻血,呸了一口帶血的唾液,又撲了過來。
倆人似乎視對方為殺父仇人,下手絕不留情,拳拳到肉、腿腿上身,不管不顧、沒有章法的瘋狂撕打。尚帝看準機會,雙手掐住張開朗的脖子,張開朗毫不示弱,也是左手捏住他的喉嚨,右手拉扯著尚帝的手不讓他用勁,倆人青筋暴現,五官扭曲,陷入蠻力僵持。畢竟,張開朗右手受過傷,沒法真正用勁,所以很快被掐的喘不過氣來,人往後到,半身倒在導台上,眼看有出氣沒進氣。尚帝抽出一隻手,抓起導台筆筒裏的剪刀,嘴裏喊著:“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陷害我?啊啊啊啊啊啊~~~~”手起刀落。
“嚓”,剪刀紮穿台麵,離張開朗的臉隻有五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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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樓二層那個小小的露台,剛打完架的倆人誰也沒說話,靜靜的趴在欄杆上,望著遠方。倆人都是紅腫著臉,嘴角眼角或是鼻頭帶著血絲,身上衣服被撕扯的皺皺巴巴,不少破洞。寒冬的北京,遠處的煙囪冒著白煙,供暖使得空氣中散發著嗆人的味道,灰蒙蒙、光禿禿、幹巴巴,灰白而枯涸。
室外很冷,冷到倆人鼻涕血液很快就被凍結在臉上;倆人心裏很熱,剛才的那一仗,打出憋屈後的怒火,燃燒著的血性並沒有消退。
“還記得當年我們剛進東正美,站在這裏的世界宣言嗎?”張開朗先開了口。
那時候,他和尚帝血氣方剛,滿腔熱血,自認為聰慧過人,充滿著遠大的理想和抱負。倆人曾立在著二層小露台上,衝著遠方呼喊出心中的誌向:“老子要製造出全世界最美的女人!”、“我要改變這個醜陋的世界!”、“我要稱霸整容界!”
“恍如昨日。”尚帝回想起來,浮腫的臉上露出絲絲微笑。誰不曾年少輕狂,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那時,我們並稱絕代雙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自認為可以開創一個整容時代。”
“最好的朋友。”張開朗冷笑一聲,重複了一句尚帝的話。
尚帝扭過頭,“告訴我為什麼。我印象中的happy哥不會對朋友使陰招。”
“我也曾經把你當做最好的兄弟,那是,在我斷手之前。”張開朗沒有看尚帝,自顧自的言語起來。“你還記得我的手是怎麼斷的嗎?”張開朗伸出右手,如今的右手,保養的倒是不錯,略顯粗胖,一如他逐漸發福的身體一般。隻是伸在空中,有些無法控製的顫抖,仿佛帕金森病症一般。
尚帝自然無法忘記,當時是絕代雙驕最紅火的時候,倆人在整容界的風頭一時無二,但膨脹的張開朗走了歪路,為了賺錢無所不用其極,最終東窗事發,整容失敗的病患帶人衝進醫院,生生把他的手打斷,從此無法再握手術刀。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想不到當年的斷手,但也成就了我今天的一番新成就。不過,這斷手之恨,我是一直銘記在心。在我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出賣我的那個人,我要他十倍奉還!”張開朗說到最後,臉色陰沉,語氣更是帶著濃濃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