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些什麼啊?”

“你若是不信,可以設法把盒蓋打開——將會有更奇妙的事發生呢!”

他輕聲細語地繼續誘惑,女英把下唇咬出了一滴嫣紅的血珠,斷然拒絕道:“你上次就以妖言誘惑,騙我挖出這盒子,這次,我不會繼續受你欺騙了!”

神秘男子絲毫不見怒意,反而凝視著她,笑得更加溫柔:“你丈夫這次還不會死——”

好似印證他的話,衝天火光中,突然有一道身影帶著一雙羽翼,從穀倉屋頂一躍而下,乘風而翔了幾瞬,竟然安全落了地!

嘈雜混亂的現場頓時安靜,所有人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大看清了那人的臉——居然是本該葬身火海的舜。

麵對眾人的目光,舜泰然自若地揚了揚他那兩隻翅膀——原來是拿穀倉裝米的簸箕改造成的!

這、這也行?!

大家的嘴巴都大得可以放入一隻雞蛋。

舜風度翩翩,雖然驚魂未定,仍然一邊安慰家人,一邊向百姓們致謝。現場一片歡聲笑語——隻有盲叟、繼母以及象三個人滿臉失望。

娥皇喜極而泣,幸福地投入夫君懷抱,而女英卻像著了魔一樣,顧不得剛剛脫險的丈夫,回身去找那個神秘的黑袍男子——但他已經如晨間迷霧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接下來的幾天,在幹完農活的間歇,女英總是在呆呆發愣,手裏拿著那隻奇怪的水晶盒,臉色變幻不定。

也難怪她會這麼神思不定,就連我,這把見多識廣的劍,想起神秘人那一句,都覺得不寒而栗——

你知道舜為什麼這麼倒黴嗎——都是因為,你挖出了那隻盒子!

這隻小小的盒子,古怪的小泥鰍,到底有什麼樣的神秘來曆?

女英連盒子帶泥鰍提到眼前仔細打量。

隔著晶瑩剔透的盒蓋,那隻泥鰍好似剛剛從美夢中醒來,隨意朝上露著胖嘟嘟白肚皮,宛如黃金般的眼珠似睜似閉,周身斑斕染墨的鱗片都悠閑舒展著,好似一副玄奧難懂的河洛讖圖。

好似感覺到女英的目光,它愜意地翻了個身,嘴巴一張——它,它居然吐了個大而圓的泡泡!

“它還會吐泡泡?!”

女英驚訝地低喊道,來回把玩著這隻盒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但那古樸小巧的鐵鎖卻阻擋了她的好奇心。

女英低喃自語:“那個人說:‘你若是不信,可以設法把盒蓋打開——將會有更奇妙的事發生呢!’如果我打開盒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但她隨即眉頭一皺,怒聲道:“不對!這是那個巫師的妖言,我不能被他迷惑!絕對不能打開這隻盒子!”

她緊緊地握著這隻盒子,目光卻仍頻頻朝裏麵看著。

人類的好奇心,是永無止境的。

女英就這麼著,一天比一天糾結,一天比一天矛盾,有時候她恨不得拿出神兵利器把盒子敲開,有時候她又恨不得把它用十八層厚絨包裹起來,深深的埋在泥裏,永世不得開啟。

就這麼著輾轉反側,她的小臉瘦了一圈,眼眶下也出現了深深的陰影。

“女英,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舜關心地問道,還摸了摸她的額頭。

必須得說,除了有三個人渣至親以外,舜這個人可算是個十全十美的男人,他溫柔、體貼、聰明、能幹,女英在剛嫁他的時候,也是懷著少女美好旖旎的憧憬。

“我,我沒事……”

女英有些慌亂地拂開了他的手,隨即又想起了什麼,問道:“穀倉那把火……”

“是我父親和弟弟放的。”

舜靜靜地說道。

女英震驚於他的平靜,卻聽舜沉聲道:“百善孝為先,即使父母如何暴虐,真正的賢者仍然會對他們恭謹順從——隻有擁有了這樣的賢名,我才能真正讓百姓欽佩、信服。”

女英看著他疲憊而溫柔的眼神,心中一軟,下一瞬,她好像想起了什麼,神色間恢複了冷靜戒備。

舜的麵色一黯,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歎了口氣,彎下身,替她把鬢邊亂發攏齊,隨即轉身離去。

這兩個男女各懷心事,都沒有觀察周圍環境,而眼尖的我,已經看到了窗外那道娉婷身影。

娥皇穿著淡紫長裙,宛如風中之蓮,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隨後,她提起裙角衝了進來。

“夫君他……跟你說了什麼?”

她的逼問,帶著一種嫉妒不安的嘶啞。

女英吃驚地看著她,娥皇的眸子閃著不安和痛苦的光芒,逼問道:“你是不是又開始任性,慫恿夫君去忤逆他的父母和親人?”

女英默然,顯然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娥皇卻越發咄咄逼人:“我說過多少次了,你稍微忍耐一下,等夫君的賢名遠播天下,一切自然會水到渠成——父王可以放心地把基業交給他,我們自然也能伴隨在他身邊,享盡天下的尊榮!”

我幾乎要鼓掌了,娥皇姑娘的一席話說得冠冕堂皇又無懈可擊,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她深明大義,女英妹子則是個無理取鬧的傲嬌貨。

“你說的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