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月沒想到,這男人居然臉皮厚道如斯地步,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厭煩。
蹲下身子,“啪!”的一下,直接給了文大江一個耳光。“你還要不要臉?!爸爸?就憑你?你也配?文大江,媽媽那麼辛苦拉扯我和文明月長大,你倒好,跑了有多少年,一回來就撿現成的,讓我和文明月孝敬你?自己掂量掂量,你受的起嗎?”
看這樣子,父女算是徹底情斷了。孫海揚慶幸自己,了解這個文大江有多可惡,沒把寶壓在他們那個可憐的估計為零的親情上。
文大江還在那裏嚎著。“寶寶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啊。你這是怎麼了啊,爸爸不過就離開了幾年,你怎麼就不認爸爸了啊,你這讓你媽多難過啊。”不甘心,就這麼被女兒甩下的他,還在那裏演著戲。
“哈——文大江,你還真是不要臉,居然還有臉提我媽?在這個世上,最對不起我媽的人就是你!你知道嗎?媽媽帶著我,又懷著文明月,但是身邊又沒有個丈夫陪著,一個單身的漂亮女人,受了多少人白眼和非議,那個年代,未婚生子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女人這一輩子都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她忍受別人指手畫腳,忍受別人敗壞她的名聲。寡婦門前是非多,媽媽可不就跟個招人眼的寡婦一樣,三天兩頭被人家找茬調戲。
也沒人原意和文明月玩,總說她是沒爸爸的野孩子。為了這些,文明月小時候沒少和別的孩子打架,總要哭著掛著傷回來,問媽媽要爸爸!我們這多年,就這麼活過來的!本來,我以為,我和文明月漸漸長大了,可以幫媽媽分擔,可是她卻累到了,沒錢治病,拖了好久,最後就再也沒起得來,媽媽走的時候,還年輕,可是她卻蒼老的像大了二十歲!文大江!你還有心嗎?!你記不記得,文明月生病住院的時候,是誰,舔著臉打電話來問我要錢的?是你這個畜生!文大江!還好我手上沒有槍,不然,看到你這惡心人的樣子,我一定會忍不住,射你一身的窟窿眼兒。我恨不得,你現在就死,去地下給我媽磕頭認錯!”
孫海揚見狀,也吩咐手下人,不要再借錢給文大江。畢竟,沒了房子和女兒,他要拿什麼來還,自己可不能做賠本的生意。
文心月覺得自己對父親的心早就死了。隻是想不通,媽媽竟然為了這麼個男人,生下了自己和文明月。又因為這個男人的離開,帶著兩個孩子苦苦掙紮了半輩子。媽——值得嗎?有時候,我一直想,為什麼自己要來到這個世界,帶給你這麼多苦。要是沒有我和文明月,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苦,是不是就可以,自己一個人好好的活著,然後找到一個真心疼你愛你的人,和那個人生兒育女,幸福地過一輩子……
文心月再也不能支撐下去,無力的緩緩滑了下去,被榮正嶽一把抓住,抱了起來。
榮正嶽見孫海揚還算有義氣,對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先離開,然後頭也不回的,抱著文心月上了車。
孫海揚也帶著一幫罵罵咧咧的兄弟們,走了。隻留下文大江一個人,他的表情哀痛,不知道那裏麵有沒有自責和愧疚。
“爸爸,怕你們年輕被人騙,爸爸不放心你們啊,就算你們再怎麼狠心對爸爸,爸爸也不會在意的。”
“哈哈,你們離不開爸爸的。”
一邊念叨著,一邊又爬起來,渾渾噩噩地四處遊蕩著。走到熟悉的地下賭場,還是依舊有人來招呼。
也不管自己身上沒有半毛錢,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車裏,文心月失神地不知眼神望向何處,一臉的默然讓榮正嶽很是憂心。
“心月,不要為了那個人生氣。你要是不狠一點,下次他還要去賭,被人整日追債,對他狠一點,那是為了他好。你不要在傷心了,想想文明月,你還要守著她呢,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嶽,可他終究是我父親,看他那個樣子,我……我難受。今天我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打了他一巴掌……可是,不打又不甘心,媽媽真的太苦了……可是他是我爸爸……”文心月被同情、憤怒、痛心、自責各種感情壓製著喘不過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的。
榮正嶽疼惜地輕吻她的頭發,迷離的眼睛,流露出無盡的溫柔,淡笑道:“傻丫頭,我知道,我都懂。”
“真的嗎?我……”文心月心裏一顫,難以置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