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陽光正好,別墅的門大開著,陽光從外麵照射進來,大理石的地板上一塵不染、光潔可鑒。一個中年女士拎著皮箱從外麵進來,本想穿過大廳,隻是眼前空無一人的景象讓她微微蹙眉,女士放下手中的皮箱,往側麵廚房的方向走了兩步,一個係著圍裙的年輕女孩驚訝的看著她,“林管家,您就探親回來了?”
林管家點頭,剛想說話,女孩又熱情的拉著她:“林管家,家裏都還好吧?”
“沒事了。”林管家言簡意賅,把手抽出來,一絲不苟的語氣問,“小張,怎麼沒看到人?他們都上哪兒去了?”
“都在忙自己的事呢。”小張語氣微變,表情也頗有些為難,“太太的早餐,已經熱了第四遍,不新鮮了,廚房的陳叔正在為難,是要繼續熱下去還是重新再做一份。”
“怎麼回事?”
林管家表情未變,小張卻能感受到她更盛的氣場,於是更加小心的回答:“太太一直沒起來,上午九點我去敲門的時候,也沒聽到回應,想必是還在睡覺……”頓了頓,小張又說,“隻是太太一向都是九點之前用早餐,現在都十一點了,也該餓了,可是我們更不敢狠叫,萬一打擾了太太休息……”
之後的話小張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家這位太太,脾氣從來好不到哪裏去,就算老老實實窩在角落裏,有時候也會躺槍,更別說主動湊上去被炮灰了。
林管家這回沒忍住,又皺了眉,“太太怎麼了?”
小張垂頭:“不清楚,昨天太太陪先生參加了一個晚宴,回來後就一直在臥室沒出來過。”
林管家跳過“先生有沒有一起回來”這個魚唇的問題,直接問:“太太昨晚回來的時候不高興?”
小張點了點頭,沒吭聲,林管家頗為頭疼,有心想責怪幾句“為什麼還讓太太陪先生出門”,可是她也知道,這個大宅子裏,除了自己這位頗得夫人看重的管家說話,能讓太太稍微聽進去一些,其他人根本不敢觸這個黴頭。要怪就怪她偏偏這個時候請假回鄉探親了。
盡管林管家知道自家太太大約又是自作自受了,結婚這麼多年,小少爺都上學了,太太怎麼就還看不透——作為旁觀者,林管家是有些怒其不爭的,但拿著薪水,該做的她還得做,就算外界都知道晉太太徹底被架空,如今隻剩一個有名無實的頭銜,那也不是他們這些傭人能拿出來說事的。
林管家點了下頭,“好了,我回房放了東西就去叫太太,你讓小陳重新做一份早餐。”
“好的!”小張內心鬆了口氣,麻利的點頭應了,臉上還綻放了一個笑容,青春又靚麗。林管家並沒有看她,轉身就去自己的房間了。
與此同時,富麗堂皇的浴室裏,華麗的吊燈照在玻璃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芒,鏡子前的女人已經維持著僵硬的姿勢很久了,她看著鏡子裏的女人,她皺眉對方也皺眉,她咧嘴對方也咧嘴……毫無疑問,這個看起來弱質芊芊的女人,就是她了。
不能忍!她那漂亮的人魚線沒有了!性感的一塌糊塗的肌肉不見了!甚至連令人驚豔可以俯視眾人的海拔,也沒有了……小矮人!她那麼帥,高大威猛鬼見愁,如今竟然變成了小矮人,還是這樣看著風一吹就能吹到的除了臉什麼都不能看的病嬌矮人,不能忍!
因為情緒太激動,女人伸出手重重的往流理台上一拍,可能是拍的地方挨著邊,於是一條裂縫便清晰的出現在眼前,與此同時,她腦海裏自動浮現出幾個大字,豆腐渣工程。
臥槽這可是從國外進口回來的材料,這麼弱代理商要賠的傾家蕩產連內褲都保不住了好嗎!
女人輕蔑的瞥了眼裂了一條縫的流理台,邁著一點兒也不符合她氣質的步子,三兩步就走出了浴室,回到那張華麗柔軟的大床上,她盤腿而坐,閉上眼睛放空思緒,仔細感受她之前特意忽略了的那一部分記憶。
隻是剛剛閉上眼沒多久,房間門便被敲響了,平淡的沒有絲毫起伏的女聲:“太太,您醒了嗎?要起來先吃點早餐嗎?”
太太,她不是姓芮名雪晴嗎?芮雪晴閃過一絲疑問,腦海裏自動出現“晉太太”“晉銳揚”“晉安然”“林管家”這一係列字眼,芮雪晴隻是停頓了一秒,隨後冰冷無機質的聲音響起:“馬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