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悲劇沒有發生,她此時應該穿著大家都嫌醜的校服坐在幹淨明亮的教室,和小姐妹手挽著手,嬉笑打鬧,不諳世事,長到十八歲,破繭成蝶,呼扇著翅膀去尋找美好的未來,也許會來一段青澀難忘的校園戀情,也許會成為逢年過節被家長親戚催婚的大齡剩女。
可,那也是奢望了。
白婷婷笑了下,她長相偏文靜,這麼一笑,很讓人願意親近她,真的是個很溫柔的小姑娘——薑絨壞她兩回事了,她卻從沒想過傷害薑絨。
“姐姐,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關心身為厲鬼的我,沒有避之不及,沒有用異樣的眼神看我,這樣的溫暖,恍如隔世。
白婷婷有一瞬間覺得眼眶一熱,可鬼是不會哭的:“……可我們之間的仇,不僅如此。”
“你,別管我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白婷婷有種自己真的再也觸摸不到光明的感覺,可這是自己的選擇,沒有哭泣的資格。
話音一落,白婷婷便不見了,黑霧也隨之消失,孫啟遠早已疼昏了過去。
薑絨低著頭,看了他幾分鍾,最後決定不管,反正死不了。再說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發現不對去找醫生的。
大街上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人人都有自己的方向。白婷婷飄在陰暗的角落,覺得自己就是一條臭水溝裏的蟲子,看到她屍體的人不會為之停留一分一秒,除非是為了唾罵一句“真惡心”。
鬼是沒有五感的,可白婷婷突然感覺很冷,眼眶又發酸了,她突然又想到了那個勸說她的姐姐,苦笑一聲,等到天色昏暗的時候,她向西南方向飄了過去,來到一架天橋下,抱腿坐下。
怎麼還沒回來啊?
這下大家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相信了,孫啟遠四肢的傷口完全不像是人為的獸咬的,血肉模糊,還泛著絲絲黑氣。
孫啟遠打了麻藥,正睡著,可以看得出他非常不安,即使再睡夢中也緊皺著眉頭,緊張地攥著被子。孫夫人驚恐又擔憂地在一旁抹眼淚,她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婦道人家,遇到事情隻會依賴丈夫兒子,孫俊河則臉色陰沉,看著自己備受折磨的兒子,負責孫啟遠的醫生則滿頭是汗地站在旁邊,滿腦子都是自己要大禍臨頭了。
果不其然,孫俊河一開口就是斥責:“一群廢物,我把兒子交給你們,你們就是這麼給我照看的!”
醫生護士護工一水兒地低著頭,裝死,心裏卻極為不服氣,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這孫家小少爺招惹了厲鬼,冤魂索命,沒怪你們招惹來了大禍就不錯了。
孫俊河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竭盡全力救治,我兒子有一點兒傷,你們都別想再混下去。”
醫生等人能怎麼辦,點頭哈腰地連連稱“是”,心裏卻巴不得他們轉院。
“出去。”
眾人魚貫而出,偌大的病房隻餘一家三口,哭哭滴滴的弄得孫俊河煩心不已,語氣很不好地斥責一聲,孫夫人嚇了一跳,嬌弱地捂住嘴巴。
若悲劇沒有發生,她此時應該穿著大家都嫌醜的校服坐在幹淨明亮的教室,和小姐妹手挽著手,嬉笑打鬧,不諳世事,長到十八歲,破繭成蝶,呼扇著翅膀去尋找美好的未來,也許會來一段青澀難忘的校園戀情,也許會成為逢年過節被家長親戚催婚的大齡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