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舍棄了嬌小女人的肉身,用了自己本來的樣貌,五官端正,眉眼如畫,穿著正裝宮服,梳著高貴發髻。
打眼一看,竟與薑絨有兩分相似。
見薑絨怔怔地看著自己,眼神裏有一絲訝然,薑瑜忍不住頓了一下,她一直覺得薑絨說不記得往事是一種逃避責任的托詞,可這種突發狀況下的下意識反應是做不了假的。
她蹲下身,視線與薑絨持平:“皇姐,你坐在這裏幹什麼呀?”
聲音脆然,像個小女孩。
“你死的時候是幾歲?”薑絨突然問。
薑瑜愣了一下,眯起眼睛,本能地回憶起來,反應過來便是惱羞成怒,厲聲斥道:“與你何幹!”
薑絨:“我不是你皇姐嘛,我隻是覺得你看起來很小的樣子,而且我是真的都不記得了,你……”怎麼就是不信呢。
話被打斷,薑瑜給了她一個清脆有力的巴掌,力氣很大,沒有防備的薑絨直接從門檻上摔了下去,幾乎是瞬間,薑絨的左臉就腫了起來,麻木脹痛。
宮鬥劇中,貴人打奴婢耳光是很常見的橋段,但那是封建時代,新世紀,打人不打臉是默認的規則,薑絨活到現在,大大小小的傷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但還真沒被人打過耳光。
好在知道這是個神經病,怒火有,但沒有怒發衝冠、理智全無。
舌尖頂了頂腮幫子,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臉頰都疼了一下:“你打我幹什麼?”說話的時候還疼的“嘶”了一聲,嘴角也破了。
薑瑜陰沉道:“你竟然有臉說是我皇姐!”
薑絨:“???”哈?難道不是你一直叫我皇姐嗎?這他媽也能是我的錯?!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薑絨妥協了:“行吧,我不這樣叫你了好吧。”
薑瑜:“哼!”
薑絨輕輕碰了碰臉頰,懷疑自己腫成了豬頭,偏偏又沒鏡子,連手機也沒有,更別提藥了,好在修複力強,現在已經不是很疼了。
往旁邊瞥了一眼,那位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小郡主並未離去,反正她飄在空中又不費力,薑絨默默離她遠點,怕她又突然發瘋,遭殃的隻有自己。
景區的天空比市區的要好看很多,繁星閃爍,靜謐無聲,偶有鶯啼鳥囀,蛙鳴蟲叫。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轉來一聲低語:“……十五歲。”
見薑絨轉頭看她,薑瑜重複了一遍:“我死的時候,是十五歲。”
十五歲,剛及笄,正青春年少的年紀,卻猝不及防地遭受了亡國之禍,成了陰間一鬼。
薑瑜:“好奇我的死因嗎?”
好奇,但這樣很奇怪,所以薑絨沒說話。
薑瑜似乎笑了一下:“我是自殺。”
薑絨吃驚地揚高了眉毛,這個答案是真的在意料之外,像這種執念很深怨氣很重的鬼一般都是他殺。
察覺到薑絨的視線,薑瑜難堪的低下了頭,那時正是國家危難之日,在逃亡的路上她被起義軍擄了去,極近羞辱之事,若不是惦念國家,她當場就會自刎,後來傳來了宮殿被燒,公主已死,古庸國徹徹底底地消亡了的消息,眼睜睜看著追軍策馬而來的她,抽出侍衛的佩劍,橫於脖頸,血灑滿天。
她舍棄了嬌小女人的肉身,用了自己本來的樣貌,五官端正,眉眼如畫,穿著正裝宮服,梳著高貴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