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起願心了……”
“準備破五境？”
修禪道：“不知道算不算破五境，不過終究是起願心了。”
餘弦道：“這就是你拒絕陳靈芝的原因麼？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她？”
修禪的眼簾微垂，刻薄的嘴唇中輕輕吐出一個不字，餘弦也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到底不是這個原因，還是說不喜歡陳靈芝。
他有心再問一句，修禪卻像是踩著台階一樣，一步步走入華清池的深處。他消失在鬼門後的世界前，餘弦突然看見，他的身上有無數隻灰黑色蝙蝠，正圍繞著他瘋狂亂舞，那些蝙蝠的身上，都帶著無比濃重的怨念！
餘弦悚然一驚，原來白青破五境那晚，修禪已經被邪僧的蝙蝠所侵染，那代表著幽冥地府最深層最難纏的怨念——萬人怨！
常人沾之一點，便再難得安生，那邪僧想必也是沾染了萬人怨，被漸漸吞噬了心智。
而看修禪身上，萬人怨顯然已經成了規模，再難清除了！
怪不得！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喜歡陳靈芝，他卻在兩人關係急劇升溫的時候，徹底遁入空門！
原來隻是不想拖累而已！
餘弦歎了口氣，這一刻，他總算知道修禪所起願心為何了。
他是要以大悲願力消萬人怨，洗菩提心——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願心一起，再難回頭了！
那一晚修禪是被自己請去的，說不自責是假的，可是眼看著修禪踏上不歸路，餘弦還能怎樣？
他在華清池畔盤腿坐下，一道支離破碎的人影從他身上分離出來，正是餘弦的樣貌無疑。他一手纏繞著紫色天劫，一手握著條小蛇一樣的青龍，額頭上還有一枚金色符文生根，他周身有劍氣和雷光纏繞，看上去就像天神降世。
修禪的僧衣徹底消失在池水中，餘弦的神念向前猛的閃爍，直接追上他的腳步。
華清池畔寒風起處，餘弦端端正正坐在那裏，呼吸若有若無，心跳也變得極為緩慢，陷入一種接近假死的狀態。
第二天，薑若雪出現在華清池畔，看著他的身體，悠悠歎息：“你不想見我，我離開好了，何必如此？”
“薑小姐，”陳傳陪著笑道：“你可千萬別這麼想，宗主其實是很關心你的。他現在這個狀態，肯定另有原因！”
薑若雪道：“若真的關心我，怎麼就不肯見我一麵呢？”
陳傳道：“這兩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總要給他一點時間緩緩吧？”
“我早看出來了，你跟宗主之間，夫妻緣分是板上釘釘，雷打不動的！”
“若我所測不假，你們命中還有一子。所以你也不要著急，多給宗主一些時間，以後日子長著呢！”
“那小小呢？”薑若雪焦急問道：“她怎麼突然離開了？如果我跟餘弦在一起，那小小怎麼辦？”
陳傳苦逼道：“那等神仙人物，我怎麼敢算？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算死的！”
“不過你跟宗主隻有一子，宗主命中卻還有一女，不知道會著落在誰的身上！”他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瞥了眼大門的方向，小虎牙正從那裏走來，身子看上去很虛弱，傷勢好像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