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裏,又玩了兩把牌,錯誤百出,做地方的那個年輕律師倒是笑嗬嗬,同為農民的陳浪濤看了一眼,明明可以贏的牌被他昏頭昏腦打輸了,陳浪濤說:“怎麼啦?被女朋友叫出去一會兒就方寸大亂了?做律師最大的忌諱就是不冷靜啊。”
唐人傑確實一直在想徐曉嵐攬的這個案件,雖然一時賭氣不管了,但心裏還是惦記著,漸漸覺得這事處理得有些衝動了,可能徐曉嵐說得有道理,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騙子。更讓他不安的是她的眼淚,自從她姐夫向有財去死後,第一次見到她流淚,想到向有財那樣的無知農民,都可以為她做出很多犧牲,而自詡為精英分子的唐人傑,怎麼可能這樣自私呢?
算了,算了,就算不為那些工人,而是為徐曉嵐吧!唐人傑想到這裏,扔下手中的牌出去了。
徐曉嵐在那裏手忙腳亂,應接不暇,身邊圍著的全是工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她快要招架不住了。她從沒辦理過勞動爭議的案子,僅憑書本上的那點知識解答工人的提問。
有的工人不耐煩了,氣鼓鼓地質問道:“你是不是律師?怎麼問起來什麼都不知道?”
看到這裏,唐人傑分開人群進去,大聲說:“說什麼呢?你們這樣吵吵鬧鬧的,三天都說不完,先選五個代表進來談,其餘的人都出去!”
大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徐曉嵐充滿感激地看了唐人傑一眼,暗暗伸出大拇指:畢竟薑還是老的辣!
工人們經過醞釀,推薦了五個進入大廳,其他人在外麵等候。
唐人傑先看了一下五個人的身份證:張愛軍、王濤、熊碧玉、邵美麗、吳小莉。其中三個人有勞動合同,兩人沒有,其他工人情況也差不多。他們說在一家H國企業打工,現在老板跑了,拖欠著工資,不知道怎麼辦?
一聽是H國企業,唐人傑豪氣頓生。這案子就不收費也辦!H國近年在華夏投資很多,在陽城就有十多家,據他所知,信譽都非常差。兩年前,靖州省曾經有一百多家H企老板跑路,迫使正斧出麵在機場和火車站圍堵。他們甚至包車到南方沿海某省機場出境,像當年我們打遊擊一樣,也難怪,當年島國占領他們的時候,他們可是有不少人在華夏學著打遊擊的,如今華夏隻有小商販打遊擊,而他們卻是企業老板打遊擊了。
其實這也隻能怪我們自己的招商政策,廠房水電全免,稅收“減三免四”,外加各種保護政策,條件太好了,騙子自然就來了,幾個H國農民湊點錢,到華夏來投資,甚至有的直接就是華夏國民,會說幾句H語,搖身一變,就成了正斧的座上賓,正斧捧為寶貝,他們肆無忌憚,到處行騙。
唐人傑擔任的那家台資企業,在唐人傑沒擔任之前,有家客戶就是H國,之前欠台資企業貨款一萬多,起訴後,很多領導打招呼說情,說是保護外資。那個叫樸正泰的老總態度又非常好,見麵點頭哈腰,最後調解結案,雙方的合同繼續履行,但不到兩個月又欠了六十萬元,從此蹤影杳無。唐人傑前段時間代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法院起訴,查封財產,發現四棟廠房被三家法院查封了四次,還有銀行抵押的貸款,給十萬欠六十萬,五十萬打了水漂,說起來沒人信,但確實有這種事情。
以前沒接觸H國人,從電視上看他們文質彬彬,很有教養,誰知滿肚子男盜女娼。那次訴訟後唐人傑直接不看H劇,每當看到徐曉嵐津津有味地看著H劇,唐人傑會走過去啪的關掉H劇,為此還引出兩人對於是少數敗類還是整體國民劣根性的大討論。
為此,唐人傑有次和洪學銘聊天,洪學銘說勞動爭議最多的就是H企,其次是華夏企業,島國企業幾乎沒有任何勞動爭議案,這大概是島國產品能夠領先世界的原因,一個不好好對待自己員工的企業,怎麼可能生產出引領世界的產品?
雖然隻留下五人,但仍然很吵鬧,他們七嘴八舌,唐人傑說一句,他們能說好幾句。
“我問什麼,你們回答什麼,如果大家都一起說,究竟是要聽你們的,還是聽我的呢?”唐人傑放大聲音,強調道。
律師要學會駕馭和委托人的談話,要學會抓住重點,不能任由委托人想說什麼就是什麼。唐人傑讓徐曉嵐做好記錄,十分鍾就搞清楚他們的問題。
1.維權員工:三十五人(有可能增加,名單附頁);
2.拖欠工資五個月左右(有的還拖欠加班費,每人根據崗位不同,企業欠大概人每人二萬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