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絕秘(1 / 2)

晚上,唐人傑正睡得迷迷糊糊中,電話響了,是他的那個私號,自從賈作楨送了他手機,唐人傑辦了新號後,那個業務電話他晚上基本關機。這個電話響起,一定有什麼大事。

唐人傑一看是唐麗娜,她在那頭喘著粗氣,焦急地說:“人傑,你趕緊來吧?”

看到她的電話時,唐人傑心裏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便問:“什麼事?”

唐麗娜簡潔地說:“林詩音死了。”

唐人傑大吃一驚,急忙穿衣往外走,正要開門,卻看到徐曉嵐站在臥室門口說:“現在還要出去?”

“唐麗娜有事叫我,我得趕緊去。”唐人傑急促地說,開始拉門。

“怎麼啦?”徐曉嵐看著他驚慌的樣子,關切地問,“是不是林詩音把你們告了?”

“死人了”。唐從傑慌不擇言,然後開門就衝了出去。

他雖然沒說誰死了,但徐曉嵐就已經猜出來了,心裏很是憤懣,但還是對著樓下說:“夜間開車,一路小心。”

你丫的,對我還是關心的嘛,唐人傑心裏一陣溫暖,但已經顧不上感動,來到地下車庫,將車發動起來,一看時間是淩晨三點過一點。晚上的街道,車輛很少,昏暗的路燈使街道更加安靜。他開著E250以最高限速沿江邊大道直奔天成唐鳴祖的院子。

半小時不到,唐人傑已經趕到,唐麗娜早早等在門口,一臉的焦灼,顧不上寒喧,唐人傑就直奔主題:“別人知道嗎?”

她苦笑著搖搖頭說:“暫時還沒有。”

唐麗娜和林詩音關係其實是很不錯的,兩人年紀相差十歲,有很多共同話題。唐鳴祖對這個孫女也很喜歡,他院子房間多,唐麗娜時不時也會到哪裏那裏小住。

唐麗娜說,林詩音從醫院回來後就有些反常,不怎麼說話,飯也吃得少,其實,對於外公的去世,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將近百歲高齡,可以說是喜喪,撥掉管子,她也同意了的,按說不會那麼悲傷。

但還是擔心遺囑的事,這幾天一直注意林詩音,還搬來和她同住,表麵上是陪她解決,而實際是觀察監視她。今天晚上,唐麗娜很晚了睡不著,眼皮一直跳,隱隱覺得很是不安。就走出臥室,到院子裏散步,看見林詩音的房間燈亮著,可能她也沒睡。她想探聽下林詩音的口氣,所以就去她的房間,敲了很長時間門,沒人開,她叫來保姆打開門,發現林詩音安靜地躺在床上,但人已經冰涼,顯然已經去世多時。

唐麗娜說,她當時就嚇得要死,然後就給唐人傑打了電話。

隻要沒人發現就好,唐人傑鬆了一口氣,隨唐麗娜進到林詩音的臥室,發現林詩音像睡著了一樣躺在床上。她衣著整齊,神情安詳,雙手合在小腹上,仔細觀察,臉上甚至還殘留著一絲笑容,就像做了一個美麗的夢,大概,她夢到了唐鳴祖,大概,現在她們就在地下相會。

林詩音看來早有準備,床頭有一個安眠藥的瓶子,下麵壓著兩頁用毛筆小楷書寫的紙,這明顯是讓唐麗娜看的節奏啊。

唐人傑讓唐麗娜拿起紙條,他也站在側邊跟著看下去——

“親愛的音音:

我不久將離開人世,閻老大叫我了,想到要將你一人留下,我就心如刀割。認識你的時候,是四十一年前,在台大文學係的課堂上,你穿一身藍色的連衣裙,認真地聽我講課。

我一生漂泊,係於時局,榮也於斯,辱也於斯。所幸人到晚年,還能回到故裏,回到我小時候玩耍的院落。遊魂初定,卻又要離開,而且是永遠離開,讓人實難忍心,但造物如此,又有什麼辦法?我隻能在那邊等你了。

我也沒有什麼,浪得虛名,承蒙厚愛,那些作品書稿有出版社出就給他們,要不要錢無所謂,資料讓王正安、陳楠他們拿走。這個院子還是你給我看著,讓麗娜陪著你。秋天後你要少穿裙子,這裏和桃園不一樣,濕氣重,防止得關節炎。學校的房子就給於燕吧!她那邊上班也方便,你們別吵架。她就那個性格,我常常覺得很對不起她們。你也不要太計較,以後能走動就走動一下,我再也沒有親人了,你也孤零零一人。我隻能在下麵為你祝福,也不知道有沒有下麵。

院子裏的那兩株玉蘭,你一定要看好了,那是我奶奶留下來的,看不好她會生氣的。書房裏的那把竹椅一定要給我留著,萬一我還能回來,讓我在那裏坐坐。後事一定要從簡,別搞那些排場,我就是一枚身不由己的卒子,死了還要被他們利用。我一生沒離開過海,燒了後就撒在太清宮前的海水裏。那件乾隆年間的絹繡《道德經》給玉虛道長。那副紫砂茶具給王教授,壺的蓋子摔碎後,用銅箍上了。有點漏氣,那裏麵有個故事,他看了會知道,我們倆常吵架,平生知己,他算一個。清明後,王文宣老人會送來新采的嶗山綠,你多給他點錢,以後就不要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