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血案的血跡早已經陳舊了,教堂那個女屍案雖然警方還沒有破獲,但女屍早就已經成了灰燼。但這兩個案子,成了徐曉嵐記憶裏的一堆障礙物,後麵一個因為她和死者毫不相識,隻有一些恐怖,而前一個,因為看過豆蔻,印象深刻,徐曉嵐每一次都要花力氣繞開它才能繼續走路。可有人偏偏不讓徐曉嵐繞過去。不僅不讓徐曉嵐繞過去,還把障礙物搬到徐曉嵐的麵前,打開來,露出一堆血淋淋的東西說,你看吧,你躲不開!
徐曉嵐是快下班的時候接到黎晴電話的,黎晴的電話是打到陽春雪辦公室的,陽春雪請徐曉嵐去接,她就先出去了。
黎晴在電話裏說:“徐曉嵐嗎?我是黎晴,我們能不能見一麵?”
徐曉嵐有一點兒愣住了,自從黎晴離開正義律所嫁給葉一帆後之後,徐曉嵐和黎晴從來沒有見過麵,唐人傑倒是時不時還能見到黎晴,每一次見到黎晴之後,唐人傑都要沉默好幾天,徐曉嵐早就把黎晴放下了,雖然她們都同時喜歡過唐人傑,在競爭中黎晴敗北,現在她嫁人了,這個女人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了。唐人傑卻沒有放下包袱,黎晴一直是一塊硌在唐人傑心上的石頭,他一直黎晴嫁給葉一帆是對他的報複。
徐曉嵐不知道黎晴找自己什麼事情,她現在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她懶懶地說:“什麼事,就在電話裏說吧。”
黎晴說:“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到靜心茶樓吧,我等你。”
黎晴說完就掛了電話,徐曉嵐放下電話,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想要不要和唐人傑說一聲,但自從不斷出現的案件,讓她們現在的關係半死不活,她決定不和他說,先去茶樓去跟黎晴見麵。
進了茶樓徐曉嵐才發現,這個茶樓剛剛開張,竹桌子竹椅子散發出竹子的清香,感覺回到家裏,家裏也有這樣的竹椅。徐曉嵐站在那兒,有一點兒恍惚,最近她精神都有點恍惚。黎晴已經到了,她從遠處的一張椅子上站起來,衝徐曉嵐揮舞著雙手。
徐曉嵐走過去,黎晴趕緊替她拉開椅子,徐曉嵐也就勢坐了下來。
“曉嵐,你是越來越漂亮了,唐人傑給你的甘露養份很足啊!”徐曉嵐的眼睛適應了茶館裏幽暗的光線,她終於清楚地看到了坐在對麵的黎晴,黎晴胖了,眼睛變小了,胸器卻更大了,笑起來非常放肆,這女子變成了女人,就不再顧忌了。
“有什麼事你直說。”徐曉嵐沒有一點兒想跟黎晴談心的心情,她盡管不知道黎晴找她幹什麼,但她清楚黎晴找她也不是為了談心,特別是她的話一聽就有一種酸溜溜的味道,聽起來很不舒服。
“你脾氣真急?唐人傑的脾氣真好,要不然還真的受不了你。不過,他在你麵前一定沒脾氣,要不是你當時塞給他那個案子做,哪兒輪得到他閃光發亮啊。”黎晴在手裏把玩兒著一瓶法國香水,說話的聲音慢吞吞的,她一點兒都不著急,但是,說著說著,心裏還是忍不住翻起一股酸水來。
徐曉嵐很煩,心裏想你這種過氣的女人,我還有必要和你談過去的短長嗎?於是站起來往外走。
黎晴隔著桌子拉住了徐曉嵐,帶著那麼一點點乞求味道說:“好好好,我不說廢話,你坐下,我們談正事。”
徐曉嵐轉身坐下來,徐曉嵐覺得嗓子很幹,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很燙,她沒有喝出什麼茶味。她把茶杯放下,然後直直地看著黎晴說:“說吧!”
這個女人真是漂亮,歲月在她身上刻下痕跡都是燦爛,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亮見底,再次見到她的一瞬間,黎晴覺得自己的骨頭縫裏鑽進了一股寒風,刺著骨頭。這個女人給了自己徹頭徹尾失敗的記憶。離開正義律所,雖然自己跟葉一帆結婚了,錦衣玉食,始終沒有辦法忘記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經常在黑暗中浮現在他的眼前,像一朵夏日的荷花,在黑夜裏清涼幽香,就是她的突然闖入,讓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帥哥唐人傑,對自己興趣頓失。
黎晴歎了一口氣,然後在椅子上正了正自己的身體,她一動,椅子發出吱嘎的響聲。
黎晴說:“你的表姑王麗找過葉一帆了,他讓我跟她去看過豆蔻,我知道你很關心豆蔻,所以今天約你出來,想問問你的態度。”
豆蔻的名字好像兩粒燒紅了的沙子,從黎晴的嘴裏跳出來,落進了徐曉嵐的眼睛裏,徐曉嵐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被燙起了一層煙霧,她甚至聞到了一股焦糊味。徐曉嵐用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半天,她才把手拿開。黎晴還坐在對麵的椅子上,但徐曉嵐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黎晴在她的眼睛裏,像一個幽魂一樣。她隻聽得見黎晴的聲音,黎晴的聲音像隔著很遠的距離傳過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