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龐薇約的車到了。
“師傅,去東關街麗園賓館這條路好走嗎?”上車後龐薇就和司機攀談起來。
司機是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約莫五十歲左右。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龐薇一眼,眼神有些異樣“小姑娘,你一個人去那兒?”
龐薇點頭“對啊!我去那兒找個人。怎麼了,師傅,一個人去不行嗎?”
司機是個熱心腸,見龐薇年輕漂亮,但穿著保守,於是就忍不住提醒道:“這東關街可是有名的紅燈區,去那兒的都是些不正經的,小姑娘,你年紀輕輕的,別不學好啊!”
龐薇一愣,隨即啞然失笑“師傅,你誤會了,我真是去找人的。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的。走吧!”
司機這才啟動了車子,在路上又叮囑龐薇不要在紅燈區逗留太久,到了晚上,那條街上烏煙瘴氣的,壞人特別多。
龐薇沒想到一個素昧平生的司機竟然這麼熱心,心中感動不已,於是就和司機多聊了幾句,最後下車之前,還和司機交換了微信號。
下車後,站在司機口中的紅燈區東關街的路口,龐薇不由的有些失望。在她的想象中,紅燈區就應該是像古裝劇裏的花街柳巷一樣,各家店門口站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每見到一個男人,就像蜜蜂見到花兒一樣,一窩蜂的撲上去。
但想象很豐.滿,現實卻不是一般的骨感。
她一路走過來,無論是發廊,還是沐足店,或是盲人按摩店,都是冷冷清清,門口羅雀。
她的視線從一家卷閘門拉下一半的理發店裏望了進去,不到十平方大的店裏,兩個年輕女人正翹著二郎腿坐著玩手機。那兩個女人都化著濃妝,一個穿著緊身低胸黑色背心,下身則是白色熱褲,另一個穿著一條玫紅色的緊身包裙,裙長同樣短的不能再短。從龐薇的角度望過去,兩人胸前波濤洶湧,還有那兩雙白生生的大腿,這充滿誘惑力的一幕,別說是男人了,就連同為女人的她看了都有些口幹舌燥。
一路走來,龐薇發現有好幾家這樣的發廊,雖然位置不同,但相同的是都店麵窄小,店員的穿著一個比一個性.感,店員們或是懶洋洋的坐著玩手機,或是抽著煙嬉笑,見龐薇走過,還有人對她拋著眉眼,讓龐薇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本來龐薇對於司機大叔的說辭還有些半信半疑,自從東莞嚴打之後,做這種非法生意的明麵上看來幾乎已經銷聲匿跡了。但在見到這條生意異常冷清的街道之後,卻不由的不信。
隻是她還是不明白,那麼多正經的賓館不住,吳大友為什麼會偏偏跑到這個地方來。他老婆本來就被楊小雨氣走了,他住到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來,他老婆不更是要想多嗎?
龐薇在出發之前就給吳大友打了個電話,所以她一走進麗園賓館,就見到了坐在大堂沙發上苦著臉抽煙的吳大友。
三年前的吳大友隻不過是個小工頭,龐薇有次正好去他工作的那個工地辦事,見他手下隻有十來個工人,但是一個個的都對他言聽計從,就對吳大友印象深刻。在後來籌備成立金鉗子,四處招兵買馬的時候,又聽一個熟人介紹說吳大友在裝修材料市場人脈非常好,不僅能找到價格實惠質量又過硬的供貨商,而且大家都願意給他麵子,他合作的供貨商幾乎都是月結,很少付現金的。
對於剛剛起步的金鉗子來說,正是需要吳大友這種人才的時候,為此龐薇專門請吳大友和他老婆吃飯,邀請他們夫妻倆加入金鉗子。吳大友雖然是外地人,但在花城也是小有資產,本來也沒想加入金鉗子,受人管製。不過龐薇很有誠意,三顧茅廬不說,還提出了好幾個讓他沒辦法拒絕的條件,所以吳大友還是答應了。
吳大友進公司之後,確實利用他的人脈為龐薇省下了大筆的材料費。龐薇本身經驗不足,做材料審批的時候,要不是有他把關,不知道要多多少冤枉錢。
這麼一位得力幹將,龐薇當然不想他出事,隻要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她都想把吳大友保住。
吳大友雖然頭腦靈活,善於交際,但卻長了一副憨厚的模樣,雖然長年泡在工地上,但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打扮的清清爽爽,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
當然那是以前,此刻坐在沙發上的吳大友,頭發亂的像雞窩,眼睛布滿血絲,眼圈下一片青黑色,一看就是長期睡眠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