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廢話,趕緊把車倒回去,要不然就把你連人帶車掀溝裏去。”大金牙看到是個老頭,放下心來。這樣的人對他們來說沒有啥攻擊力,說不定嚇唬嚇唬就跑了。
“小屁孩,還沒我兒子大呢,說話就一點都不講禮貌啊?”老頭脾氣很壞,把手裏的酒瓶子朝著大金牙猛地一扔。
大金牙頭一偏,躲了過去。後麵的小弟想躲,卻沒躲過去,被酒瓶子砸個正著。
酒瓶子砸中人之後,又落到水泥地上,摔了個粉碎,一股嗆人的酒味散發出來。
“我日尼麻痹,老不死的,把我的頭都砸破了。”被砸中的小弟,捂住頭跺腳直罵。
“小逼崽子,敢來我醬菜廠撒野,也不打聽打聽我酒悶子是啥人?告訴你們,我就是壓死你們,也是白壓,也不會判死刑,老子喝多了。”
老頭是醬菜廠的老司機,生平最愛喝酒,得了個外號叫酒悶子,但酒量大,從沒因為喝酒出過事。
廠子倒閉以後,因為好酒的緣故,出去不好找工作,被當成包袱甩給了新衣尚服裝廠看大門。
沒有想到,這樣的人才也被劉昱派上了用場。
老頭放完狠話,頭縮了回去,又啟動發動機,“突突突”地向前駛來。
“我草,這老頭瘋了。”茶壺蓋扭頭就要跑,卻被大金牙一把薅住了衣服領子。
“麻痹的,咱們就站在這裏,我就不信這死老頭子真敢壓死我們。”大金牙眼中露出狠戾之色,其他小弟不敢跑了,兩股戰戰地陪綁,但無一例外地都站在了大金牙後麵。
對麵廠房傳來了姑娘們的笑聲,十幾個花一樣年齡的姑娘依著門窗朝這邊指指點點。
“看見沒有?就是衝這些漂亮妞,咱們也不能後退。”大金牙說著,挺了挺胸脯,拿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鏟車來勢凶猛,但還是在人群前麵緊急刹住了車。
“小兔崽們,真不要命了?”酒悶子又把頭伸了出來,罵咧咧地吼道。
“孫子哎,有本事往爺爺身上軋,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以後又是條好漢。”大金牙見老頭刹住了車,膽子更壯,拍著胸膛叫道:“兄弟們,給我衝,把老頭揪出來打。”
小弟們還真聽話,拎著鋼管就衝上去了。
老頭“嗷”地一嗓子,縮回了駕駛室。
幾個小弟眼看就衝到了車跟前,鏟車前邊的大鏟鬥忽然“哐當”一聲,緩緩平舉起來,鏟車又往前開了。
“快跑。”幾個小弟爭先恐後地往回跑。
鏟車在後麵“突突突”地追。
水泥路就那麼寬,上麵都是碎玻璃碴子,十幾個人擠成一團,被紮得直跳腳。
更要命的是,前麵有黑臉膛保安攔住了路。
大金牙並不將保安放到眼裏,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保安能敵得過他們十幾個?
然而,黑臉膛手裏還牽著個狼狗,那狼狗體型碩大,一看就知道戰鬥力超強,這會正奮力往前掙著,隻待人一鬆手,它就要撲上來。
“栽了,今天哥幾個栽了。”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腳下是鋒利的玻璃碴子,大金牙一臉沮喪,率先跳進了路邊的汙水池裏。
小弟們別無選擇,跟著跳了下去。幸好水並不深,隻淹到人的胸口而已。
酒悶子這才停下鏟車,大笑道:“孫子哎,就你們這幾個人,還想到這裏砸場子?水裏的滋味不錯吧?”
“你個老東西,等會我們上去,非把你打殘廢不可。”大金牙輸人不輸陣,人在水裏,嘴上不能慫。
“吆喝,這小子還挺硬氣。那看來還是嫌我們招待不周。”老頭一點都不生氣,扭頭衝黑臉膛喊:“栓子,再給這幾個難伺候的客人上點菜。”
“好咧。”栓子答應一聲,把狼狗繩鬆了,他自己回了門衛室。
狼狗撒著歡地撲了過來,卻不敢下水。隻在路邊來回地跑,不時地齜著牙嗚嗚。
“靠,也就這點本事,有本事你下來?”茶壺蓋膽氣來了,還把手裏的鋼管扔過去砸狗。
狼狗甚是靈活,見鋼管帶著風聲飛了過來,扭頭就跑,等聽到“哐啷“一聲鋼管落了地,又回頭狂吠起來。
栓子提著個編織袋子跑了過來,邊跑邊和酒悶子對話:“悶子叔,這菜在粵省可是賣大價錢的,你也忒大方了,真要拿出來招待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