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似乎是一下子就響了起來,待到薑暖覺得自己四周忽的黑了一片時,她和阿溫已經被幾個逛集市的媳婦婆婆們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
哈!有人注意就好,就怕沒人看呢!薑暖隻覺腦門一熱,心也跟著跳得快了幾拍,生意來了,瞬間方才那些不安啊,麵子裏子啊,節操啊……都被丟到了一邊!她開始熱情的招呼起生意來。
“這個是手套啊,是宮裏才流傳出來的樣式,冬天戴著可比把手揣在袖子裏方便多了……”
宮裏的娘娘們表示壓力很大!試想一下,雲鬢高挽衣袂飄飄的各宮的主子們,廣袖輕揚間露出的不是柔若無骨的柔荑而是熊掌一樣的手套……好像有點違和感啊……
不過現在的薑暖已經是財迷附體了,完全就是一副奸商的做派,滿嘴忽悠著,隻要有人肯買就行。
“看看,我家兄弟戴的就是,好不好看?”看大家還隻是觀望沒人肯掏腰包真的購買,她一把拉過躲在她身後羞得要死的阿溫,把他帶著手套的小手展示在眾人麵前。
“這小後生生的真俊,紅鬥篷紅手套,看著就喜興!姑娘,就照他帶著那個花色給我拿一雙,多少錢?”廣告的作用是不容小覷的,尤其又是阿溫這樣長得好看的活體廣告,果然,馬上就有人開始問價了。
“有眼光!這個是十裏紅錦緞,加上裏麵絮的新棉,還有兔毛,隻要五十文,不過是二斤肉錢,您說值不值?”薑暖拿了手套送到那問價的女人麵前,另一隻手也直接伸了過去。
“五十文?”那女人接了手套又仔細看了起來,她沒想到這個東西竟然價格不低呢。
“五十文,一點不貴呢。”薑暖笑眯眯的環視了一眼眾人,然後說道:“十裏紅的錦緞到‘千福祥’要多少錢一尺?再加上邊上的兔子毛怎麼也有二尺吧?您算算這成本四十文錢拿得下來麼?還不算裏麵的棉花和針線了……”
她這麼一說,那婦人在心中粗粗一算還真是差不多,要五十文算是公道的價錢了,更何況,她瞟了一眼穿戴得紅孩兒一樣好看的阿溫,自己的兒子戴上也會這般耐看吧?終是沒有再說話,痛快的付了錢。
萬事開頭難,有人帶了頭,再加上這東西也確實實用,給小孩子戴上倒是不怕天冷凍手了。又是年跟前了,大家也就不是太算計價錢,多圖個新鮮。於是掏錢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個多時辰過去,包袱裏的手套就剩下了兩雙,有些孤單的擺在那裏。
貨少了反而不好出手,薑暖正琢磨著不行就便宜幾文錢給賣出去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夫人,您看就是她這裏賣的那些東西。”
又有人來了?薑暖連忙把剩下的兩雙手套都抓了起來,抬頭說道:“隻這兩雙了,不如您都買了吧,我……”
她原本是要說,不如您都買了吧,我給您算便宜些的,隻是話還未說完,便被一聲拔高的帶著驚訝的女聲給打斷了:“薑暖?你是謝貞與薑孝之的女兒薑暖?”
“我是薑暖。”猛一聽到來人提起自己父母雙親的名字讓她一愣,隨即站直了身子,神色莊重的望向說話的那人。
站在對麵的婦人看著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尖瘦的下巴和微高的顴骨讓她的人看著略顯刻薄。此刻隻見她擰著眉眼神定定看著貼在薑暖身邊阿溫臉上,淡淡地說道:“他就是那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吧?都這般大了……你倒是生的和你母親有幾分相似。”說道此處她頓了一下接過薑暖手中的手套不經意地看著:“你不認識吧?我是你二舅的夫人!”
阿溫是個遺腹子,作為母親的謝貞在生他的時候遭受了不少非議,若非如此也不會抑鬱早死。
如今站在自己對麵的這個女人明明就是她們姐倆兒個的舅媽,卻自稱是什麼‘你二舅的夫人’!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都是木頭……”薑暖抬眼望天口中念念有詞道。
“你說什麼?”那穿著華麗身邊還跟著一個小丫鬟的婦人問道。
“我說,手套是一兩銀子一雙,這兩雙您都要了麼?”薑暖轉了頭望向她,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