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家多算上一份月銀工錢。我也下地就是。”想起自己這趟來的目的還就是求人的,葛秋慧隻好先忍了。
剛才聽了父母回去的議論,知道了今年的地竟是這樣的種法,從來不怎麼下地勞作的她心動了。實在是那一個月一兩五的銀子太誘人了,所以她不顧剛挨了母親的一頓嗬斥,趕緊抽個空子趕了來。就為搶個掙私房錢的機會。
她今年都十七了。姐姐們在她這個歲數都已經出嫁,而她熬到現在還不就是等著青山去上門提親麼?放眼這尚武莊,不對,哪怕再加上跑馬鎮上的女子哪個有她生得這般俊俏的?而青山都過了二十了,也從未聽他家給他張羅過婚事,那還不是明擺著等著自己呢麼。所以,眼前既然有了這個機會,葛秋慧覺得自己該為自己打算一番了,怎麼著出嫁的時候手裏也要存下幾個私房錢吧。而這個女人家裏有三十畝破地呢,正缺人手。於是葛秋慧越發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是理所當然的。
“下地幹活,我請的是莊稼把式,要你這樣的吃貨幹嘛?”薑暖見她那一副想當然的樣子真覺得這人幼稚的可笑起來。所以也懶得和她囉嗦,說話直截了當。
“你這樣做就是不公平。我家明明人少,如果隻我爹一個人……”聽到那個狐狸精竟然當著自己的麵說自己是個吃貨,葛秋慧強壓的厭惡感立時爆發,她立提高了聲音與薑暖理論起來。
“停停……”不等她把話說完,薑暖就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地是我家的,月銀也是我出。至於請誰回來也是我自己做主。公平不公平的哪裏輪得到你站在這裏與我囉嗦?”
看著葛秋慧還想張嘴申辯,薑暖搶先開了腔:“看來剛才回去你娘罵的你還輕。趕緊回去吧,我沒工夫跟你扯皮。”
薑暖的幾句話噎得嘴頭上從不吃虧的葛秋慧氣都快喘不上來了。自己心裏想了幾遍的‘道理’還沒等說出口就被這個該死的女人堵死了,而她又被堵得瓷瓷實實,一句話也插不進去。在家裏處處都是被人讓著的她瞬間又委屈起來,眼裏含著淚水說道:“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說話……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說話……”
看著她無理取鬧的樣子薑暖隻覺得無奈,她在替葛老實夫婦悲哀,養了這麼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也是夠累!
“那我該怎麼對大小姐您說話啊?”薑暖翻著白眼站了起來,一腳就把虛掩的房門踹了出去:“滾蛋!”
“……”被嚇傻了的葛秋慧愣了一下,再不敢墨跡,躲鬼似的跑了。
隔壁躺在炕上聽壁腳的兄弟倆,現在都摸著黑坐在那裏,過了好一會兒青水才很小聲很小聲的在青山耳邊說道:“哥,東家小姐確實不是狐狸精,她是母老虎!”
“……”青山。
第二天一早,男人們按照昨日商量好的分工開始忙碌起來。一個月一兩五的月銀啊,想想幹活都有力氣。所以真就沒管還不到約定的開工日子,樂嗬嗬地下地去了。
而薑暖也帶著青山娘和如意娘圍著那幾個麻袋開始和那一千斤花生玩命——剝花生。
花生在種植的時候是要去了皮的,而她們從農部衙門領回來的都是帶殼的,自然這個工序是少不了的。
青山爹和葛老實按照播種的經驗粗算了一下,一畝地上少說也要種下三十斤種,聽了這個數字,薑暖打消了請莊子裏的女人一起過來幫忙的念頭,萬一被那些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女人東一把西一把的連吃帶拿,這種子怕是還不夠了呢。
所以她隻好關嚴了院門一天天地和一把一把的花生戰鬥著。隻弄得自己十個手指沒有一個不疼,滿是細小的口子。而腳邊滿地的花生殼看得更是讓她眼暈,隻覺得花生真是世界上最讓人討厭的東西,而且比那個說自己是狐狸精的葛秋慧還討厭!
這樣悲催的日子直到第七天才徹底結束,看著那些原本穿著衣服的東西都被自己剝成了‘躶體’,薑暖別提多有成就感了!於是早早的洗漱了,連毛筆字也不寫了,反正手上都是口子,握筆都費勁,她正好借機休息一下,“明天可算是不用再剝花生了……”臨睡前她得意地喃喃自語道。
誰知睡了半夜,薑暖忽然如詐屍般的直挺挺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過了好半天她才哆嗦著說道:“搬家,明天一定要搬家!”
“阿姊?”被驚醒的阿溫,瞪著睡得惺忪的睡眼輕聲問道:“我睡覺又不老實了?”
“不關你事。”搖了搖頭,薑暖心有餘悸地說道:“靠!老子做夢都在剝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