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巧言就一趟趟地跑霞蔚軒,終於盼回了薑暖。薑小姐果然是救命的活菩薩啊!她一來,就敢讓自己找人把‘媳婦’抬走救治,巧心,你要挺住啊,李公公早就讓人給你備了解藥了,等會兒喝了你就不痛了……巧言一邊往前院狂奔,一邊胡思亂想著。
“薑……”周若雪挑了簾子站在正房門口對著薑暖叫道,隻說了姓,就不敢再說了。方才嚴婆子在裏麵山呼海嘯地一通亂講,再看看她被幾乎削光了的頭發,她捂著自己的連喘氣都費勁鼻子愣是把太妃娘娘說的‘賤婢’兩個字給掩了去,“太妃娘娘請您進來問話。”
“好。”薑暖點了頭,伸手彎腰在巧心的鼻息間探了一把,感覺到他呼吸還是溫熱著,總算是稍稍放下點心來:“李公公,拜托您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給救過來。再賤也是一條人命。太監下人也是人啊……待會兒您隻管把他抬走,裏麵有我。”說完她斂了衣裙穩步朝著正房走去。
她說‘太監下人也是人……’這話讓李公公心頭一震。人?他自己幾乎忘了自己也是個人了。
正堂內屋頂掛的四隻宮燈都燃著蠟燭,比平時亮了很多。宸太妃寒著一張臉坐在桌子後麵而她身旁的周嬤嬤則是憂心忡忡地看著薑暖。
周若雪還是立在門口的位置,除了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大紅鼻子以外,因為她垂著頭,所以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屋子裏多了好幾名粗壯的宮女,讓原本寬敞的屋子因為人多的原因顯得有些擁擠。
嚴婆子散亂的頭發還沒有梳理,舊拖把似的沒剩了多少,尤其是頭頂正中的部位被割得齊刷刷地,猛一看和她頂著個豬鬃刷子似的!她站的位置離宸太妃很近,雙手叉腰,胸口不斷的起伏著,讓薑暖不注意看她那高高隆起的胸部都不行……
順著她的目光連宸太妃都把目光移到了嚴嬤嬤的胸口上,方才隻顧著聽她說話,竟沒有注意到她什麼時候這裏也鼓脹成這個模樣?
意識到宸太妃的冷冷地目光是停在自己身上的,嚴嬤嬤連忙低頭審視著自己,才攏到耳後的頭發又垂落下來,飄在胸口,她這才注意到這裏的異樣,趕緊伸手在衣襟裏一掏,卻是拿出一大把頭發來!
“呦!”幾個盯著她看的宮女都驚叫出聲。宸太妃更是嫌棄地皺起了眉頭,雖然知道那頭發是嚴嬤嬤自己的,可看著還是聽惡心。
嚴嬤嬤抓著自己的頭發,愣愣地看了半晌,也不好丟在地上,隻得又揣回了衣襟裏……
看著她那狼狽的德行薑暖就想笑。
“賤婢,跪下!”宸太妃看見等了半天終於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薑暖,真恨不得先抽她幾個耳光抽掉她臉上的淡定從容才解氣。
薑暖原本是側了身子斂衣想要對著宸太妃行禮的,聽她這麼一喝反倒停了動作,抬頭望向對著自己怒目而視的美麗女人:“太妃這是何意?”
“何意?本宮回府前就有耳聞,聽說王爺納了一妾。前幾日也曾盤問過你,不曾想你竟敢哄騙與我!今日再次聽人重提此事,方知竟是真的。你即為妾,本宮叫你一聲賤婢都是抬舉你了!”這幾句話說得真真的痛快!看著站在門口那張蒼白的沒有血色的麵孔,此時真是相極了那個死去的賤女人謝貞!謝貞,你聽到了麼?當初我就想這麼罵你的,賤婢!如今我要讓你的女兒好好聽聽。